凌晨五点，周砚礼就醒了。窗外的天刚泛出鱼肚白，他轻手轻脚地摸进厨房，打开冰箱，昨天那碗焦糊的鸡蛋羹还安安静静待在最底层。他叹了口气，把它拿出来倒掉，心里暗下决心，今天一定要扳回一城。
冰箱里还有几个鸡蛋，旁边放着一盒鲜牛奶。周砚礼琢磨着，煎蛋应该比鸡蛋羹容易些，再热杯牛奶，简单又营养。
他学着视频里的样子，把平底锅烧得温热，倒上一点油，小心翼翼地磕开一个鸡蛋。油星子“滋啦”一声溅起来，吓得他猛地往后一躲，等回过神来，蛋白已经焦了边，蛋黄却还流着心。
“啧，还是不行。”周砚礼皱着眉，把失败品盛出来，又重新磕了一个。这次他不敢走神，盯着锅里的鸡蛋慢慢凝固，总算煎出了一个勉强能看的——边缘有点焦，但蛋黄是完整的。
他松了口气，把煎蛋盛在盘子里，又倒进牛奶，放在小锅里慢慢加热。晨光透过窗户照进厨房，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奶香味，竟有种说不出的温馨。
七点整，陆明宇准时走出卧室。他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额前的碎发微湿，显然是刚晨跑完。看到餐桌上的煎蛋和牛奶时，他脚步顿了顿。
“陆先生，早餐做好了。”周砚礼有点紧张地站在一旁，像个等待打分的学生，“煎蛋可能……不太好看，但味道应该还行。”
陆明宇没说话，拉开椅子坐下。煎蛋的卖相确实一般，边缘泛着焦黑，但盘子是干净的，牛奶也冒着恰到好处的热气。他拿起叉子，叉起一小块蛋放进嘴里。
有点咸，边缘有点苦，但蛋黄的部分很嫩，带着淡淡的蛋香。算不上美味，却比外面餐厅里精致却冰冷的早餐，多了点烟火气。
“牛奶热过了？”陆明宇喝了一口，温度刚好，不烫嘴。
“嗯，怕您喝凉的不舒服。”周砚礼笑了笑，眼角的细纹挤在一起，看着格外亲切。
陆明宇没再说话，安静地吃完了早餐。全程没夸一句，也没批评一句，但他把盘子里的煎蛋和牛奶都吃光了，这让周砚礼心里偷偷松了口气。
【系统009：星气逸散率58%！持续下降！宿主，他对您的早餐没有排斥！】
周砚礼刚想跟系统庆祝两句，就见陆明宇拿起公文包准备出门。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周砚礼：“下午有个快递，记得收一下。”
“好嘞，您放心。”周砚礼赶紧应下。
看着陆明宇关上门的背影，周砚礼突然觉得，这人好像真的没那么“孤僻易怒”。至少，他会记得提醒家里的保姆收快递。
下午三点，快递果然到了。是个挺大的箱子，周砚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搬到客厅。箱子上没写寄件人，只写了陆明宇的名字。他好奇地想拆开看看，又觉得不太合适，只好作罢。
傍晚陆明宇回来时，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他把袋子递给周砚礼：“给你的。”
周砚礼愣了愣，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件深蓝色的棉质围裙，上面还印着一只卡通小熊，看着有点幼稚，却很新。
“您这是……”
“昨天看你围裙有点旧了。”陆明宇别过脸，语气淡淡的，“干活方便点。”
周砚礼捏着那件新围裙，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暖流。他活了大半辈子，除了去世的老伴，还没人这么惦记过他的穿着。他张了张嘴，想说声谢谢，却见陆明宇已经转身去拆那个大箱子了。
箱子里装的是一套崭新的厨房用具，从平底锅到打蛋器，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几本菜谱。
“你不是不会做饭吗？”陆明宇拿起一本《家常菜入门》，扔给周砚礼，“学着做，总吃外卖不健康。”
周砚礼接住菜谱，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突然有点鼻酸。他知道，陆明宇这是在变相地鼓励他。这个外冷内热的年轻人，好像在用自己的方式，接纳他这个笨手笨脚的保姆。
“谢谢您，陆先生。”周砚礼的声音有点哽咽。
陆明宇没回头，只是“嗯”了一声，耳根却悄悄泛起一点红。
那天晚上，周砚礼照着菜谱，做了一道番茄炒蛋和一碗紫菜蛋花汤。番茄炒得有点烂，蛋花汤里的蛋花也没散开，但陆明宇吃得很认真。
吃到一半，陆明宇突然说：“明天早上，我想吃你做的鸡蛋羹。”
周砚礼一愣，随即笑了：“好！保证这次不糊！”
陆明宇看着他眼角的笑纹，嘴角也不自觉地勾了勾。窗外的夜色渐浓，客厅的灯光暖黄，映着两人安静吃饭的身影，竟有种奇异的和谐。
深夜，周砚礼起夜时，发现陆明宇的卧室门没关严，里面透出一点微弱的光。他走近了些，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抽泣声，像个迷路的孩子。
周砚礼的心猛地一揪。他想起系统说的“原生家庭创伤”，想起陆明宇那句轻飘飘的“死了”，突然明白了这个年轻人坚硬外壳下的脆弱。
他没进去，只是转身回了自己房间，拿了一条薄毯。轻轻推开陆明宇的房门，借着月光，他看到陆明宇蜷缩在床上，眉头紧锁，额上全是冷汗，像是在做噩梦。
周砚礼放轻脚步走过去，把薄毯盖在他身上。就在他转身要离开时，手腕突然被抓住了。
“别走……”陆明宇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含糊不清，“妈……别丢下我……”
周砚礼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他蹲下身，轻轻拍了拍陆明宇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低声说：“不走，我在呢。”
陆明宇的手松了些，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周砚礼守了他一会儿，直到确定他睡熟了，才悄悄离开。
回到房间，周砚礼看着窗外的月亮，心里五味杂陈。他原本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可现在，他好像真的开始在意这个年轻人了。
【系统009：星气逸散率55%！宿主，他对您的依赖感在增强！】
周砚礼叹了口气，摸了摸口袋里的旧照片。照片上是他和老伴的合影，笑得一脸灿烂。他轻声说：“老伴啊，我好像找到点活着的意思了。”
第二天早上，周砚礼果然做了一碗完美的鸡蛋羹。嫩得像布丁，滑得入口即化。
陆明宇看着碗里的鸡蛋羹，又看了看周砚礼眼底的红血丝，没说什么，却把整碗都吃光了。
吃完早餐，他走到门口换鞋时，突然回头对周砚礼说：“晚上我回来得晚，不用等我吃饭。”
“好，那我给您留着，热一热就能吃。”周砚礼笑着说。
陆明宇的脚步顿了顿，拉开门走了出去。阳光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一直延伸到周砚礼的脚边，像在悄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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