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礼在病房门口站了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输液针留下的针孔。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混着窗外飘来的梧桐叶清香,形成一种奇异的安抚感。
沈清辞已经走进了走廊尽头的办公室,白大褂的下摆扫过地面,留下一道利落的弧度。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里轻响:【目标人物沈清辞,市一院心外科副主任,性格清冷,近期因一台失败的手术陷入自我怀疑。信任值0%,建议从医疗相关话题切入。】
周砚礼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沈清辞正低头写着什么,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很轻。听到动静,他抬眸看来,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像结了层薄冰的湖面:“有事?”
“我是307床的病人,”周砚礼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刚才护士说,我的术后复查需要您来做。”
沈清辞放下笔,起身时带起一阵淡淡的消毒水味。他走到周砚礼面前,抬手示意他坐下:“伸手。”
微凉的指尖搭上手腕,触感像冰棱擦过皮肤。周砚礼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沈清辞的动作很轻,指腹却带着常年握手术刀的薄茧,按压在脉搏上时,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恢复得不错。”沈清辞收回手,转身在病历上记录着,“明天可以出院,但后续要注意休息,避免剧烈运动。”
“谢谢沈医生。”周砚礼看着他低头的侧脸,睫毛很长,在镜片后投下一小片阴影,“听说……您前段时间做了一台很棘手的手术?”
沈清辞的笔尖顿了顿,墨滴在纸上晕开一小团黑影。他没抬头,声音冷了几分:“与你无关。”
周砚礼没退缩,反而往前凑了凑,声音放低了些:“我以前是医学院的,虽然没毕业,但知道心脏手术有多难。有时候失败不是医生的错,是命运太蛮横。”
这句话像根针,轻轻刺破了沈清辞冰封的表情。他抬眸看来,镜片后的目光终于有了些微的波动:“你怎么知道?”
“猜的。”周砚礼笑了笑,眼底带着恰到好处的理解,“我见过医生在手术室外哭,比家属还难过。”
沈清辞沉默了。办公室里只剩下挂钟滴答的声响,梧桐叶在窗外沙沙作响,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白大褂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过了许久,他才重新拿起笔,声音却软了些:“明天出院时,来拿复查报告。”
这算是默许了他的靠近。周砚礼心里松了口气,起身时,故意“踉跄”了一下,手忙脚乱地扶住了桌沿,指尖恰好擦过沈清辞放在桌上的手。
温热的触感像电流,两人同时缩回手。周砚礼的耳尖红了,沈清辞的耳根也泛起一层淡淡的粉,只是被镜片挡着,不太明显。
“抱歉。”周砚礼赶紧道歉,转身往外走,脚步有些慌乱。
门关上的瞬间,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带着点无奈,又有点别的什么。
【系统009:信任值5%!宿主,有进展!】
周砚礼靠在走廊的墙上,心跳得飞快。刚才那一下触碰,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在他心里漾开圈圈涟漪。他知道这是任务需要,却控制不住地想起沈清辞指尖的温度,比陆明宇的凉,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出院那天,周砚礼特意换了件干净的白衬衫。他去办公室拿报告时,沈清辞正在打电话,语气带着难得的耐心,似乎在安抚电话那头的人。看到他进来,沈清辞对着电话说了句“先这样”,便挂断了。
“报告在这里。”沈清辞把一个文件夹递给她,“有不舒服随时来医院。”
“好。”周砚礼接过文件夹,手指故意碰了碰他的,这次沈清辞没躲,只是指尖微微蜷了蜷。
“沈医生,”周砚礼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期待,“为了感谢您,我请您吃饭吧?就附近的家常菜馆。”
沈清辞皱了皱眉,似乎想拒绝,却在看到周砚礼眼底的光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下班后吧。”
晚饭吃得很安静。沈清辞话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周砚礼在说,说些无关紧要的琐事,说他“以前”在医学院的趣事。沈清辞只是听着,偶尔夹一筷子菜,却会不动声色地把周砚礼不吃的葱姜挑出来。
吃完饭,沈清辞送他回家。周砚礼住的小区离医院不远,是个老旧的居民楼,没有电梯。爬到三楼时,周砚礼故意放慢脚步,捂着胸口喘粗气:“有点累……”
沈清辞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眉头微蹙:“心脏不舒服?”
“不是,”周砚礼摇摇头,眼神带着点狡黠,“就是有点怕黑,楼道的灯坏了。”
沈清辞看了眼漆黑的楼梯间,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在前面,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柱稳稳地照在台阶上。
到了门口,周砚礼掏钥匙时,手又“抖”了起来,钥匙掉在地上,滚到了沈清辞脚边。沈清辞弯腰去捡,起身时,额头不小心撞在了门框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你没事吧?”周砚礼赶紧扶住他,手忙脚乱地想查看他的额头,指尖却触到了他温热的皮肤。
沈清辞的呼吸乱了,抓住他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黑暗中,两人的距离很近,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像擂鼓一样。
“周砚礼。”沈清辞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沙哑,“你是故意的。”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周砚礼的心跳漏了一拍,却没否认,反而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下巴:“那又怎么样?”
空气仿佛凝固了。沈清辞的目光落在他唇上,那里因为刚才喝了水,泛着湿润的光。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低下头,吻住了他。
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带着消毒水的清冽,和一丝压抑已久的滚烫。周砚礼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伸手环住他的脖子,笨拙地回应着。
楼道里很暗,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投下淡淡的光晕。沈清辞的吻越来越深,带着点隐忍的急切,指尖撕开他衬衫的纽扣,冰凉的手抚上他的后背,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进来。”周砚礼的声音带着喘息,拉着他进了屋,反手带上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沈清辞将他按在门板上,吻得更狠了。白大褂被扯掉,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周砚礼的手钻进他的发丝,指尖触到他微湿的发根,那里还带着医院的味道,却在此刻变得格外诱人。
他们跌跌撞撞地往卧室走,撞到了茶几,踢翻了椅子,却谁也没停下。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照亮彼此眼底的火焰,像两团燃烧的星火。
沈清辞将他放在床上,俯身吻他***,动作带着点生涩的急切。周砚礼的手指划过他的脊背,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多年前做手术时留下的。他忽然想起系统说的,那台失败的手术——原来这个清冷的医生,也有这样脆弱的地方。
“沈清辞。”他低唤他的名字,声音带着喘息。
沈清辞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暗得惊人,像深不见底的海。他没说话,只是低头吻住他,动作却温柔了许多,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月光漫过床沿,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叠在一起,难分彼此。周砚礼闭上眼,感受着身上人的温度,暂时忘了任务,忘了陆明宇,忘了那个永远留在海边的约定。
此刻,他只是周砚礼,沈清辞只是沈清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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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很长,也很烫。
当一切平息,沈清辞抱着他躺在床上,下巴搁在他发顶,呼吸渐渐平稳。周砚礼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忽然觉得,这个世界的故事,或许会和上一个不一样。
但无论如何,他都要走下去。
就像现在这样,在陌生的怀抱里,感受着真实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