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里的陶土香

清晨的阳光刚爬上阳台栏杆，沈清辞就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弄醒了。他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周砚礼正蹲在窗台前，手里拿着小喷壶给草莓苗浇水，晨光把他的侧影描成暖金色，袖口那点草莓红渍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醒了？”周砚礼回头时，喷壶的水珠刚好落在叶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昨晚说要做草莓花盆，我把陶土醒好了，比昨天软乎。”他伸手拍了拍旁边的木箱，里面的陶土泛着湿润的光泽，还带着点泥土特有的腥甜。

沈清辞趿着拖鞋走过去，指尖戳了戳陶土，软乎乎的像棉花糖。“要捏成圆的还是方的？”他拿起小刻刀在陶土上划了道痕，“说明书说圆盆更透气，草莓根长得稳——比方盆适合新手。”

周砚礼从身后环住他的腰，下巴抵在发顶，两人的影子在晨光里叠成一团。“捏成你喜欢的形状，”他的呼吸带着薄荷牙膏的清冽，混着陶土的气息漫开来，“就算捏成歪歪扭扭的星星也行，反正种出来的草莓甜就够了。”他忽然低头，在沈清辞耳垂上咬了下，“就像某人，迷糊归迷糊，但吃草莓时眼睛亮得像星星。”

晾衣绳上的星星串被晨风吹得轻晃，草莓挂件和小雏菊糖纸撞在一起，叮铃叮铃响成一串。沈清辞忽然发现绳尾多了个新挂件——是昨晚两人一起捏的歪星星陶坯，已经被周砚礼串了红绳，边缘还沾着没擦净的指纹。“你居然烤好了？”他笑着扯了扯星星串，“半夜偷偷开烤箱了？”

“趁你睡熟的时候，”周砚礼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指尖在他额头上轻轻弹了下，“烤到一半听见你说梦话，喊着要吃草莓酱，就知道某人今天肯定要闹着做果酱。”他从厨房端来个白瓷盘，上面摆着刚摘的草莓，红得发亮，“新鲜的，比昨天的更甜，做果酱正好。”

阳台的小桌上很快摆满了东西：陶土、刻刀、装草莓的瓷盘，还有沈清辞昨晚缝到一半的布包，上面绣了半颗小草莓，线脚歪歪扭扭的。他拿起针线继续缝，忽然被周砚礼握住手腕：“别动，”对方的指尖捏着红线穿过布面，“这里要回针，不然洗的时候会散——比你那‘随缘针法’靠谱。”

陶土在两人手里慢慢变成圆滚滚的花盆，周砚礼的指尖捏出波浪形的盆沿，沈清辞则用刻刀在侧面刻小草莓图案，刻到第三颗时不小心刻歪了，反而像颗胖乎乎的爱心。“歪得正好，”周砚礼笑着在歪草莓上按了个指印，“这是我们的标记，比印戳更特别。”

中午的阳光晒得阳台暖洋洋的，草莓酱的甜香从厨房飘出来。沈清辞蹲在烤箱前看陶盆烤得怎么样，忽然发现周砚礼颈间的红绳露了出来，那颗草莓籽吊坠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你的‘幸运符’还戴着，”他伸手勾了勾红绳，“昨天做陶土时都没掉。”

“掉了怎么保佑草莓结果？”周砚礼把他拽起来，往他嘴里塞了颗刚洗好的草莓，甜汁顺着唇角往下淌，“而且这是某人亲手系的绳结，掉了要罚你再挑一百颗草莓籽——比缝扣子还费眼。”

烤好的陶盆晾在窗台，青灰色的陶土上，歪草莓和指印在阳光下格外清晰。沈清辞把凉透的草莓酱装进玻璃罐，周砚礼则在花盆底钻排水孔，木屑飘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晾衣绳上的星星串还在晃，新添的陶星星挂件跟着一起摇，和草莓苗的叶子碰出沙沙的响。

“下午去买花肥？”沈清辞用小勺舀了点草莓酱尝，甜得眯起了眼睛，“老板说有机肥养出来的草莓更甜，比化肥健康。”

周砚礼抢过勺子舔了舔，甜香在舌尖散开时，忽然低头咬住他的唇角：“先罚你把嘴角的酱擦干净，”他的拇指擦过对方的唇角，带着草莓的甜，“然后去公园捡落叶，回来做堆肥——比买的有机肥更有心意，草莓肯定喜欢。”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顶，在阳台地面投下星星点点的光斑。沈清辞把草莓酱罐放进冰箱时，看见周砚礼正把歪星星花盆摆在草莓苗旁边，陶土的气息混着果酱的甜，在空气里织成软乎乎的网。他忽然觉得这阳台的时光，就像手里慢慢发酵的草莓酱，不用急着成熟，只要慢慢熬，就能酿出满室的甜。

晾衣绳上的星星还在晃，陶星星挂件的影子落在陶盆上，像给这段浸着陶土香与甜的日子，悄悄盖了个温暖的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