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墙松动

暴雨敲击着医院天台的水泥地面，宋亚轩的白衬衫已经湿透，紧贴在精瘦的腰身上。他盯着严浩翔手机屏幕上暂停的视频画面——那是两年前市电视台《医者仁心》栏目对他的专访。

"所以，你是那个音乐节晕倒的主唱？"宋亚轩的声音比雨声还冷。

严浩翔的睫毛上挂着水珠，点了点头。他拉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那个被音符纹身巧妙掩盖的手术疤痕："你救了我的命，却连我的样子都不记得。"

一道闪电劈开夜空，照亮宋亚轩骤然苍白的脸。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两年前那个雨夜，急诊科推进来一个心室颤动的年轻人，满身雨水和彩绘，生命体征几乎消失。那是他作为副主任医师主刀的第一例紧急心包切开术。

"为什么不早说？"宋亚轩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严浩翔向前一步，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一开始是想看你能否认出我...后来是害怕。"他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怕你知道我接近你是别有用心。"

"别有用心？"宋亚轩眯起眼睛。

"这次肺炎住院也是我故意的。"严浩翔苦笑，"我查到你值夜班的排班表，在雨里站了一整晚..."

"你疯了？"宋亚轩猛地抓住严浩翔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对方皱眉，"知不知道心脏病人这样做的风险？"

严浩翔没有挣脱，反而用另一只手覆上宋亚轩的手背："值得。"

这个简单的词像一把钝刀，生生撬开了宋亚轩筑起多年的心墙。他突然松开手，转身走向天台边缘，任凭暴雨浇在身上。身后传来严浩翔的脚步声，停在他身后半米处，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我母亲是医生。"宋亚轩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十年前，她因为一场医疗事故自杀了。"

严浩翔的呼吸明显一滞。

"后来我发现，那根本不是她的错。"宋亚轩盯着远处模糊的城市灯火，"医院为了保全副院长儿子，把她推出去当了替罪羊。"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宋亚轩没有推开。

"所以我成了现在这样。"他自嘲地勾起嘴角，"零失误的记录，永远保持距离...我不能重蹈她的覆辙。"

严浩翔绕到他面前，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像泪水一样晶莹："宋亚轩，看着我。"

宋亚轩抬起眼。严浩翔的眼神炽热得几乎灼人："你不是你母亲。"他向前一步，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而且，你不再是一个人了。"

雨声震耳欲聋，但宋亚轩只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他鬼使神差地抬手，抚上严浩翔湿漉漉的脸颊。年轻人的皮肤滚烫，即使在冰冷的雨中也散发着热度。

当他们的唇瓣相触时，宋亚轩尝到了雨水的咸涩和严浩翔唇上残留的薄荷糖味道。这个吻生涩而克制，却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地打破了那道横亘在两人之间的界限。

分开时，严浩翔的眼睛亮得惊人："宋医生，这是违反医患关系准则的。"

宋亚轩轻轻抹去他唇上的雨水："你不是我的患者了。"他顿了顿，声音低哑，"从今天起，你是严浩翔。"

雨幕中，两个身影紧紧相拥。远处医院的灯光依旧明亮，像一座永不熄灭的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