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在平板屏幕上剧烈晃动。货车厢门洞开，那批古董乐器竟不翼而飞，只剩空荡荡的防震支架在探照灯下泛着冷光。

“货物被调包了。”严浩翔掐灭耳麦里的汇报声，指尖重重划过平板地图，“三小时前，有辆救护车从博物馆侧门离开。”

宋亚轩的视线仍凝固在直播画面里。紫外线灯照射下，小提琴内壁新增的刻字正在缓缓消失——就像八十年前的墨水突然苏醒又再度沉睡。他忽然抓起那支长笛冲向钢琴，在琴键上敲出一组密码般的节奏。

“曾祖父的日记提过这种隐形墨水。”他指尖蘸着颈间未干的血迹，在琴谱空白处画出发酵配方，“用抗战时根据地生产的陈醋，混合——”

严浩翔突然握住他染血的手指，将血迹抹在自己腕表的蓝宝石镜面上。表盘下隐藏的微型光谱仪开始闪烁，分析结果投射到空中：铁元素含量与1945年边区兵工厂的制式完全吻合。

“货车是幌子。”严浩翔调出博物馆立体结构图，红色光点聚焦在地下保险库，“真品还在原地，你导师在等我们自投罗网。”

直播画面突然切入后台监控——导师正用雪茄烫烧小提琴琴颈，焦糊味仿佛能穿透屏幕。“严公子。”他对着隐藏镜头微笑，“令尊托我转告，玩火的孩子该回家了。”

严浩翔的衬衫第三颗纽扣突然发烫，琥珀袖扣在掌心震动。那是他父亲设定的最后通牒信号。他扯下纽扣扔进威士忌杯，气泡翻涌中浮起微型芯片。

“游戏升级了。”他把平板转向宋亚轩，画面切换至严氏集团中枢系统——所有关于古董乐器的档案都被标记为「战时掠夺物」，而宋亚轩的曾祖父照片出现在「通敌嫌疑人」栏目。

宋亚轩的拳头重重砸在钢琴低音区。轰鸣中他抓起长笛抵住严浩翔心口：“你们严家...当年真是靠掠夺发家？”

“是保护。”严浩翔解开衬衫，心口处纹着与曾祖父日记相同的暗码，“1945年有人要销毁这些乐器，严慕云假装收购实则保管。”他握住长笛往自己皮肤按紧，“你曾祖母宋晚星在转移文物时...中弹身亡。”

长笛的弹孔突然溢出《长城谣》的旋律——某个隐藏的八音装置在体温作用下苏醒。宋亚轩这才发现笛身刻着两行小字：「慕云藏星于四弦 晚星化羽护九霄」。

雨又下了起来，敲打着八十年前的生死相托。严浩翔从烧焦的琴谱残片里抽出一张底片，显影后是张结婚照：严慕云与宋晚星在战火纷飞的街头拥抱，两人中间摆着那批乐器。

“晚宴还要继续吗？”宋亚轩的声音比断弦还轻。

严浩翔将底片塞进他掌心，指纹解锁了钢琴内部暗格。里面是套纤薄的黑色演出服，心口位置绣着金色蒲公英。

“不仅要继续。”他替宋亚轩扣好第一颗纽扣，指腹擦过颈间血痕，“还要让所有人看见，种子如何在炮火里开花。”

窗外，无人机群正掠过霓虹丛林，翅翼拖曳着磷光组成的五线谱。某个秘密频率开始广播《长城谣》的旋律，而古董乐器们的定位信号突然从全城各地响起——它们根本从未离开过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