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古寺的石阶上凝着一层湿冷的露水。刘耀文一步一步往上走,黑色卫衣的帽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紧抿的下颌线绷得像根快要断裂的弦。
寺里很静,只有风吹过檐角铜铃的声音,还有他自己沉重的呼吸。香炉前已经有了些香灰,他笨拙地拿起三支香,打火机打了好几次才点着,火苗在他颤抖的指尖跳了跳,烫得他下意识缩回手,香却稳稳地握在掌心。
跪在蒲团上时,膝盖传来一阵钝痛。他没在意,只是把香举到额前,闭上眼睛。
脑海里全是宋亚轩的样子。是他躺在病床上,浑身插着管子,脸色白得像宣纸;是他在花店弯腰剪花枝,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发上,扬起的细小尘埃都像是镀了金;是他被撞的那天,手边的蛋糕掉在地上,奶油沾了满地,袋子破了个口,奶油的工具撒了一地,混着刺目的红。
已经十七天了。
医生说各项指标都在好转,可宋亚轩就是不醒。刘耀文守在病床前,数他的呼吸,数点滴的速度,数窗外掠过的飞鸟,数到最后,只能把脸埋进他微凉的手心里,一遍遍地叫他的名字
刘耀文亚轩,求你醒过来
他对着佛像轻声开口,声音哑得像蒙了层砂纸
香燃得很快,灰烬簌簌往下掉,落在他手背上,带着点微烫的温度。他想起昨天护士说,宋亚轩的手指动了一下。那一刻他几乎要跳起来,冲到病床前,却只看到他依旧紧闭的眼。
是幻觉吧,他想。就像现在,他几乎要听见宋亚轩在身后笑他迷信,说“刘耀文你怎么也信这个”。
他把额头抵在冰凉的地面上,磕了三个头,动作很重,额角撞得发疼。
刘耀文“我以前不信这些的,但只要你能醒,我信。我什么都愿意做,真的。”
他喃喃地说,像是在跟宋亚轩解释,又像是在跟眼前的佛像讨价还价
求来的平安符是用红绳系着的,小小的一个,握在掌心却沉甸甸的。刘耀文把它贴身放好,贴着心口的位置,那里跳得又急又乱,像是在替他喊着宋亚轩的名字。
下山的时候,雾散了些,阳光漏下来,在石阶上投下斑驳的影。他走得很快,脚步却很稳,因为他知道,有个人还在等他回去。
等他把这枚平安符放在宋亚轩的枕头底下,等他醒过来,听他说一句“我回来了”。
一定会的。
他攥紧了口袋里的平安符,仿佛那不是一块小小的木牌,而是他和宋亚轩之间,最后也是最坚固的那根线。
香炉里的烟袅袅升起,模糊了佛像慈悲的眉眼。他把求来的平安符小心地塞进衬衫口袋,贴着心口的位置,那里跳得又急又重,像在替宋亚轩回应他。
回去的路上,他买了束向日葵,是宋亚轩最喜欢的。他想好了,等宋亚轩醒了,就带他去那个有桂花树的院子,再也不分开了。
车窗外的阳光晃眼,他握紧了方向盘,轻声说:“亚轩,等我。”
风从半开的车窗钻进来,带着远处的花香,好像有人在他耳边,轻轻应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