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湮刚接圣旨没多久，被封为卫国公的兰彦就上门，一来就问王小湮，“你要入宫伺候皇上？”
王小湮懵逼两秒，板着脸纠正他，“不是伺候，是保护皇上，带兵巡城。”
兰彦神色复杂地看她几秒，说道：“你在皇上跟前伺候，可得小心点说话。”
“你怎么跟云哥一样？这么担心我说错话？”王小湮心里有点不爽。
她是不会说话的人吗？
“我很担心你的嘴。”兰彦一脸郁闷，实诚地说：“每当我想尊重你的时候，你就开口说话。”
“……”王小湮。
一入宫门深似海，王小湮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开心，她难过地吃下两根小鱼干，吞咽下去后，她面露悲伤，又吃了两块。
半年不见，步怀屿还是和以前一样英俊潇洒，甚至有半年多没晒太阳，他白了不少。
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张扑克脸，简直是眉锁千山恨，眸藏一枕愁。
“陈柔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王小湮从来没有自称过什么民女什么臣，步怀屿也没有纠正过她。
她习惯这么自称我，他更没有多说过一句。
在他眼里，她只要是个合格的打仗工具就可以。
步怀屿抬眸望过来，没有立刻开口。
起初任用她是因他手上实在没有多余的人，好在这几年也磨了不少刀刃。
他本没有期望王小湮能有什么出息，毕竟兰彦已算同龄人中的翘楚，但没想到她能在军营里混得如鱼得水。
就连兰彦那看不起女子的倨傲样在回来后竟还和郁云一起出声替她讨赏。
南凉已为东离版图，但要吃下西蜀还需要很长时间的功夫，留她在军营继续历练也未尝不可，但外官已封无可封，等他想起来，只有一个禁卫军总领的位置。
既然武功高，就留她在皇宫近身守卫罢了。
“起来吧。”步怀屿终于让她起身，打量一眼她的穿着，还是一身将帅打扮，头盔上甚至别上雉羽，翎羽冲天气势十足。
“你也算苦尽甘来，从一个走镖的当上将军，朕这段时日忙着，也不知给你个什么官好，听虢国公和卫国公说你武功高，就留在皇宫做朕身边的近侍。”步怀屿说着看向她头上的雉羽，“头上这东西往后就不用戴了，待会儿朕叫人给你换身衣裳。”
王小湮扁嘴，心里不情愿，但还是应下，“是。”
步怀屿见她这般听话，没有之前的毛躁，倒有几分惊讶，看一眼她的表情，他忽然道：“你这样子，是不想留在朕身边侍候？”
“啊？”王小湮傻眼。
她啥也没说啊，表情控制也还好吧，虽然心里不想留，但脸上应该没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他怎么看出来的呀？
王小湮忍不住挠挠脖子，“皇上，这愿不愿意的我也不好说，你是九五之尊，我必须得来啊。”
“……”步怀屿。
步怀屿作为君王，希望身边能有听话又聪明的近臣任自己使用，陈柔显然不合格。
她不能说特别听话，甚至还有点反叛，并且，还不聪明，不知道怎么说话。
“一年了，你这嘴巴还是一点没变，怪道兰彦说你。”步怀屿也有些没眼看，还是让人赐坐。
王小湮心里震惊，坐下后问他：“皇上，兰彦说我坏话了？”
“朕没有这么说。”步怀屿让人上茶，又道：“你入宫，郁云可有说什么？”
“说了。”王小湮没喝茶，愁眉苦脸起来，“云哥担心我在皇上你面前不会好好说话，怕我惹怒你，我也怕，我怕皇上砍我的脑袋。”
“若朕真要砍你的脑袋，你当如何？”步怀屿眉头轻挑了下。
王小湮面容更加愁云惨淡：“皇上，你不要砍我，云哥说皇上是圣明的君王，不会和我这样粗俗的小人见识的，皇上你可千万别砍我的头，就算要砍，能不能让云哥来见我一面？”
她话锋一转，步怀屿紧皱的眉头舒缓了下，“怎么？你是想让郁云来替你说情？”
被戳穿心思，王小湮干巴巴道：“也不是啦，只是我没什么亲人，就算要死，能见的也只有云哥，我想让他帮我收尸，再给我做个木偶人陪葬，民间说，没成婚的人死了，做鬼要吃屎的，我不要吃屎！”
“……”步怀屿。
步怀屿心里无语，心里万分不解，甚至怀疑。
她那些军功该不会是攀附郁云和兰彦，磨着他们夸大的？
步怀屿想说点什么，眼尖瞅见她腰间系着的包，“那是什么？”
王小湮看向腰间，扯下来布包，说道：“我从宫外带的零嘴，以后进宫侍奉皇上就不能常吃，我带些来解解馋，顺便给郁霞带点儿。”
她倒还记挂郁霞。
步怀屿多少有些了然陈柔此人，她不是什么聪明人，但胜在武功好，人实在，能和人交心，不会耍什么心眼。
他已经很多年没遇到这样的人，又或者说，从他出生以来，几乎没遇到这样的人。
在西蜀艰难求生，亓月瑶虽折磨他，但也爱他，她对他的方式是不一样的，她在他身上留下的烙印，已让他铭肌镂骨。
步怀屿没有留王小湮太久，话不投机半句多，让她自己领着近卫巡逻去。
王小湮就此告退，顺便去找郁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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