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的供奉殿,光翎的怒吼几乎要掀翻屋顶。
他将一支冰箭狠狠钉入殿柱,冰蓝色的魂力让整座大殿都覆上了一层寒霜,连千道流面前的茶杯都结了层薄冰。
“千墨那混蛋!简直无耻!”
光翎在殿内来回踱步,冰弓被他捏得咯吱作响,“明知道楹楹是我的人,还天天送这送那,比那姓玉的还不要脸!那破玉簪是什么意思?那是给她戴的吗?他那就是在挑衅老夫!”
光翎冰蓝色的眼眸里裹挟着熊熊怒火。
“上次送凤血簪,这次直接上手了?他怎么不直接把自己钉在耻辱柱上?!”
“消消气,消消气。”青鸾斗罗拍着他的背,“楹丫头心里有数。”
“有数?”光翎猛地转身,眼神冷戾,“她要是有数,就该把千墨的手剁下来!还有那些盯着她看的杂碎,一个个都该挖了眼睛喂狗!”
他越说越气,挥手就将旁边的灯柱冻成冰雕,“我看千墨那小子就是欠揍!我现在就去天斗城,把他那假太子府拆了!”
旁边的降魔斗罗翻了个白眼:“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这次不一样!”光翎的脸涨得通红,连耳尖都泛着红,“他竟然敢叫她楹楹!那是他能叫的吗?!”
千道流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淡淡道:“你去了,只会给她添乱。”
“我不管!”光翎像头炸毛的狮子,“她要是敢戴那支破簪子,我就……我扒了千墨那死小子的皮,再把她绑回来。”
千均斗罗扛着盘龙棍,嗤笑一声:“人家不过是想送个东西,你这醋劲儿都快把供奉殿淹了。上次楹楹教三哥学画符,你愣是站在旁边盯了一下午,眼神跟要吃人似的。”
“那能一样吗?!”光翎梗着脖子瞪圆了双眼,语气又急又凶:“大青鸟是长辈!千墨那小兔崽子……他就是头惦记白菜的野猪!还是最不要脸的那种!”
正闹着,千道流忽然开口:“传讯符。”
光翎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是苏扶楹的消息。
他手忙脚乱地接过,看的时候脸上的怒容瞬间褪去,只剩下小心翼翼的别扭,连声音都放软了:“她、她说玉簪很漂亮,谢谢我……不对!她谢我做什么?”
光翎猛地反应过来,冰蓝色的眼眸再次燃起怒火:“是千墨!肯定是他教楹楹说的,故意让她跟我生分!这混蛋!我要杀了他!”
很快,苏扶楹就收到了他的传讯符。
符箓刚展开,就有冰蓝色的魂力喷薄而出,在空气中凝成他怒不可遏的脸:
“苏扶楹!你就那么缺簪子?外面的黄毛送什么你都要?!”
“那破玉簪有什么好?我库房里随便找支都比它强!”
“把那支破玉簪扔了!立刻!马上!还有那些看你的魂师,一个个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你就不会挖了他们的眼睛?!”
苏扶楹看着那团魂力虚影,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她能想象出他此刻的样子——肯定是攥紧了拳头,耳根红得像要滴血,说不定还把旁边的柱子冻裂了。
“我喜欢这支。”她故意逗他,声音放轻了些,“千墨说,这簪头的青鸾,像极了……”
“像什么像!”光翎的虚影猛地炸毛,冰蓝色的魂力差点将符箓烧穿。
“像他自己?我看他像只偷腥的黄鼠狼!你等着,我这就去天斗城,把他那破太子府拆了当柴烧!”
符箓剧烈闪烁,显然是符纸快维持不住光翎暴动的魂力虚影了。
最后时刻,他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带着点委屈:“楹楹,之前的事都是我的错,你要怎么样惩罚我都行,但是!别戴他送的东西,好不好?我……我给你雕支冰簪,比什么都好看。”
苏扶楹猛地握着渐渐冷却的符箓,心跳得有些乱。
她指尖抚过发间的银簪,好像明白了——光翎的怒火或许不只是生气,那些看似刻薄的话里裹着的,全是害怕失去她的恐慌。
就像小时候,有不长眼的顽童想摘她的面纱,他提着冰弓狠狠地教训了一顿那人连带那顽童的父母和护卫,回来时却红着眼眶问她:“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凶了?”
那时她不懂,现在却懂了。
窗外的月光落在聚灵鼎上,映出淡淡的光晕。苏扶楹轻轻摩挲着鼎身,那里刻着光翎亲手凿的护符。
她很想告诉他,那支玉簪她早就摘下收起来了。
还想告诉他,天斗城的月光再亮,也不如他琉璃般的眼眸好看。
“笨蛋光翎。”她轻声呢喃,面纱下的脸颊泛开浅浅红晕。
窗外的月光落在她露在外面的眼眸上,像撒了层碎钻,妩媚又柔和,眼底尽是藏不住的温柔,那点羞赧让她少了几分距离感,让人忍不住想再靠近些,接住她眸里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