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钻进来，在地板上投出细长的光斑。魏子宸是被手机震醒的，摸过来一看，是杨涵博发来的消息：
杨涵博起来没？十点的电影，再不起赶不上开场了。
魏子宸猛地坐起来，头发睡得乱糟糟的，脑子里瞬间闪过陈奕恒的叮嘱——保持自然，留有余地的亲近。他飞快打字回复：
魏子宸【马上！五分钟！】
抓起衣服往身上套，拉链卡在中间扯了半天，急得差点出汗。冲到卫生间刷牙时，镜子里的自己眼下还有点青，他对着镜子做了个“坦荡”的表情，转身往外跑。
客厅里，杨涵博正弯腰换鞋，听见脚步声抬头：
杨涵博你这头发是被狗啃了？
魏子宸（手忙脚乱地扒拉两下头发）来不及梳了，快走快走。
经过玄关时，他故意让胳膊肘“不经意”地撞到杨涵博后背，像以前催他出门时那样：
魏子宸再磨蹭真要迟到了，票可是我抢的前排。
杨涵博直起身，回头看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没像往常那样怼他“急什么”，只是拎起脚边的袋子：
杨涵博给你买了豆浆，路上喝。
袋子递过来时，魏子宸的手指碰到对方的手腕，像被羽毛扫过似的轻颤了一下，赶紧接过：
魏子宸谢啦哥！
撕开吸管戳进去，故意喝得咕咚响，余光瞥见杨涵博已经拉开门，赶紧跟上去，脚步刻意保持着半步距离。
电影院大厅里人来人往，杨涵博去取票，魏子宸站在旁边等，眼睛盯着零食区的爆米花桶——以前看电影，他总会抢杨涵博手里的爆米花，还爱把糖渣蹭到对方衣服上。
杨涵博（拿着票走过来）想什么呢？
魏子宸（赶紧收回目光）没什么。要不要买桶爆米花？
杨涵博你不是说要减肥刷题，少吃零食？
魏子宸心里咯噔一下——这都记得？他赶紧打哈哈：
魏子宸偶尔放纵一下嘛，不然脑子转不动。
杨涵博没戳破，转身走向柜台：
杨涵博要甜的还是咸的？
魏子宸甜的！
看着对方的背影，他松了口气，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给陈奕恒发了条消息：【第一关顺利！他没起疑！】
电影开场前五分钟，两人走进放映厅。黑暗中，魏子宸摸着座位号坐下，膝盖不小心撞到前排的椅背，发出轻微的响声。
杨涵博（压低声音）小心点。
手伸过来扶了他胳膊一下，温热的触感从袖子里渗进来。魏子宸僵了半秒，顺势坐稳：
魏子宸知道了。
屏幕亮起，片头广告开始播放。杨涵博把爆米花桶放在两人中间的扶手上，刚拿起一颗，就被魏子宸抢先捏走了。
魏子宸（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挺甜的。
杨涵博挑了挑眉，没说话，又拿起一颗。这次魏子宸没抢，只是看着他放进嘴里，自己才慢悠悠地拿起一颗，指尖碰到桶壁时，故意往旁边偏了偏，避开可能碰到对方手指的角度。
这种“克制的互动”持续了半场电影。当主角在爆炸场景里冲出来时，魏子宸下意识地往旁边缩了缩，肩膀刚好撞到杨涵博的胳膊——他像触电似的往回挪，嘴里还念叨：
魏子宸我去，这特效也太炸了。
眼角的余光瞥见杨涵博转过头，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但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在他脸上停了两秒。魏子宸心里一紧，赶紧把注意力转回屏幕，抓起两颗爆米花塞进嘴里。
中场休息时，杨涵博起身去洗手间，魏子宸坐在原位，掏出手机看陈奕恒的回复：【保持住！记住，自然的关键是“偶尔失误”，一直完美才可疑。】
正想打字，就看见杨涵博走回来，手里拿着两瓶可乐，递给他一瓶：
杨涵博刚看见有卖，冰的。
魏子宸（接过时手指碰到对方的，这次没躲，反而笑了笑）谢啦，正好渴了。
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压下了心里的慌乱。他偷偷观察杨涵博，对方正看着手机，侧脸在走廊灯光下显得很柔和，好像没发现什么异常。
下半场电影开始后，魏子宸渐渐放松下来。当主角说出那句“我一直在”时，他忽然想起昨晚杨涵博那句没说出口的“你最近有点奇怪”，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有点发闷。
散场灯亮起时，他还没回神，杨涵博已经站起来：
杨涵博发什么呆？走了。
魏子宸（猛地回神）哦，好。
跟着往外走，人群挤了一下，他被推得往前踉跄了两步，正好撞进杨涵博怀里。熟悉的气息裹过来，魏子宸的心脏瞬间加速，像以前无数次打闹时那样，但这次他只顿了半秒就站直，拉开距离：
魏子宸不好意思啊，人太多了。
杨涵博看着他，没说话，只是伸手拍了拍他后背沾着的头发丝——动作很轻，像怕碰碎什么似的。
杨涵博没事。
走出电影院，阳光有点刺眼，魏子宸抬手挡了一下，手腕上的红痕露了出来——是昨晚刷题时不小心被笔戳到的。
杨涵博（目光落在他手腕上）怎么弄的？
魏子宸（赶紧把手背到身后）哦，昨天写作业不小心，没事。
杨涵博（皱了皱眉）拿出来我看看。
语气算不上强硬，但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意味。魏子宸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伸出手，杨涵博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道红痕，微凉的触感让他下意识地缩了缩手指。
杨涵博跟你说了多少次，写作业别那么用力。
魏子宸知道啦，哥你比我妈还啰嗦。
抽回手，故意用胳膊肘撞了撞对方，这次撞得比平时重了点，像是在掩饰刚才的躲闪。
路过街边的奶茶店时，魏子宸停下脚步：
魏子宸要不要喝奶茶？我请你，就当谢你给我讲物理题。
杨涵博你不是要省钱买篮球鞋？
魏子宸（挠挠头）偶尔破例嘛。再说月考要是真进步了，我妈肯定给我奖励。
点完单等奶茶时，杨涵博突然开口：
杨涵博下周考试，紧张吗？
魏子宸（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还好吧，反正该刷的题都刷了。
杨涵博要是考砸了，篮球也别想打了？
魏子宸（吐了吐舌头）所以才得拼命啊。到时候还得靠哥你罩着，物理再给我补补。
说这话时，他往前凑了半步，像以前撒娇时那样，又在距离对方肩膀还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下，维持着“亲近又克制”的距离。
奶茶递过来时，店员不小心把杨涵博的那杯碰倒了，大半杯洒在柜台上。魏子宸想都没想就伸手去扶，手背不小心蹭到杨涵博的手背——比平时烫一点，大概是被溅到的奶茶烫的。
魏子宸（赶紧抽纸巾擦）没事吧哥？烫到没？
语气里的着急是真的，手却在擦完后立刻收了回来，没像以前那样拉着对方的手检查半天。
杨涵博看着他，突然笑了笑：
杨涵博你这阵子，确实长大了点。
魏子宸（心里一紧，脸上却装得茫然）啊？有吗？
杨涵博（没回答，只是拿起重新做的奶茶）走吧，回家。
回去的路上，两人没怎么说话，只是并肩走着，影子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偶尔会因为脚步错开而短暂交叠，又很快分开。
快到小区门口时，杨涵博突然停下：
杨涵博其实……那天包饺子，我就是想帮你把嘴角的面粉擦掉。
魏子宸的脚步顿住，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原来他早就发现了？那这几天的“攻略”岂不是白做了？
魏子宸（声音有点发紧）哦……我当时以为你要干嘛呢，吓了一跳。
杨涵博（看着他，眼里带着点笑意）以为我要干嘛？
魏子宸（脸有点发烫）没、没什么。可能那阵子刷题刷傻了，反应有点过激。
赶紧转移话题，加快脚步往小区里走：
魏子宸快走吧，妈肯定等着我们吃饭呢。
杨涵博看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手里的奶茶杯被捏得微微变形。少年刻意保持的距离，偶尔失控的躲闪，还有刚才提到面粉时瞬间僵硬的肩膀……哪里是长大了，分明是藏着什么心事。
他笑了笑，跟了上去。不管魏子宸在躲什么，总有一天会自己说出来的。反正他有的是耐心等。
魏子宸冲进家门时，后背又沁出了汗。刚才杨涵博那句轻飘飘的话，比直接质问还让人心慌。他靠在玄关的墙上，听见杨涵博跟上来的脚步声，赶紧深吸一口气，摆出“若无其事”的表情，转身往客厅走：
魏子宸妈，我们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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