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漫进来时，魏子宸是被颈侧的痒意弄醒的。
杨涵博还没醒，呼吸均匀地打在他锁骨上，睫毛在晨光里泛着浅金的色泽。昨晚被圈住的腰还贴着对方的手臂，那力道松了些，却依旧没松开。魏子宸动了动手指，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搭在了杨涵博腰上，指尖甚至还攥着对方卫衣的衣角。
后颈突然泛起一阵热意，他猛地抽回手，像被烫到似的往旁边缩。床垫轻微的晃动让杨涵博皱了皱眉，眼尾泛红地睁开眼，声音带着刚醒的慵懒，尾音却不自觉地发沉——那是Omega信息素开始苏醒的征兆。
杨涵博醒了？
杨涵博再睡会儿，离早自习还有一小时
魏子宸偏头躲开他的手，耳尖红得快要滴血。昨晚那些被睡意模糊的细节突然清晰起来：对方埋在颈窝的呼吸，贴在后背的体温，还有那句带着威胁的“就咬你了”。他猛地坐起身，被子从肩头滑落，后腰的皮肤又起了层鸡皮疙瘩。
魏子宸我、我去洗漱
他几乎是跌下床的，慌乱中没站稳，手肘撞在床头柜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杨涵博坐起来时，正好看见他手忙脚乱地抓过校服外套，后颈那片细腻的皮肤在晨光里泛着薄红，像上好的瓷器。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他压下涌上来的热意，哑着嗓子说：
杨涵博慢点，没人跟你抢
卫生间的门被“砰”地关上，魏子宸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耳朵红得像要烧起来。镜子里的Alpha眉眼清秀，喉结还没完全发育成熟，比起同龄的Alpha少了几分攻击性，反而带着点温顺。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转身时，后腰不小心蹭过杨涵博的膝盖，对方瞬间绷紧的肌肉有多烫。
冷水扑在脸上时，他打了个哆嗦。
十六岁的Alpha，对Omega的信息素本该有着天生的敏感和占有欲。可在杨涵博面前，他永远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被对方的气息裹着，连信息素都会变得温驯。就像昨晚，明明知道不该靠那么近，却还是贪恋那份熟悉的温暖，任由对方把自己圈在怀里。
魏子宸魏子宸，你清醒点
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低吼，声音却小得像蚊子哼，
魏子宸他是Omega，是会被标记的Omega……
“咔哒。”
卫生间的门被推开，杨涵博倚在门框上，校服外套松垮地搭在肩上，露出里面白色的T恤。他刚洗过脸，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颈侧的腺体若隐隐若现——那是Omega最脆弱的地方，也是最诱人的地方。
魏子宸猛地别过脸，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了。
杨涵博脸洗干净了？
杨涵博黑眼圈重得像熊猫，昨晚没睡好？
温热的气息拂过脸颊，带着淡淡的薄荷沐浴露香味，混着Omega特有的清冽信息素。魏子宸往后退了半步，后腰抵在洗手台上，退无可退。
魏子宸没、没有
魏子宸就是有点冷
杨涵博的目光落在他泛白的指节上，眉梢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往前一步，抬手按住魏子宸的肩膀，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晨光透过气窗照进来，落在两人之间，扬起细小的尘埃。
杨涵博魏子宸，你在躲我？
魏子宸的心跳漏了半拍，慌忙摇头：
魏子宸没有啊，我躲你干嘛……
杨涵博那你刚才跑什么？
杨涵博昨晚是谁往我怀里钻的？嗯？
杨涵博逼近一步，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只有一拳。Omega的信息素突然变得浓郁起来，像带着水汽的松针，带着侵略性地往魏子宸的腺体里钻。
颈后的腺体开始发烫，魏子宸的呼吸乱了节拍。他能清晰地闻到杨涵博的信息素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像雨后的柏树叶，清冽又缠绵。这是Omega动情时才会有的味道，魏子宸在生物课上学过。
魏子宸我……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涵博盯着他泛红的耳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抬手，指尖快要触碰到魏子宸的后颈时，对方突然猛地偏头躲开。
空气瞬间凝固了。
魏子宸看着他僵在半空的手，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反应太大了，可刚才那瞬间，后颈的腺体像被火烧一样，让他想起生物书上说的——Alpha对Omega的腺体有着天生的渴望，那是刻在DNA里的冲动。
魏子宸我去做早餐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抓起搭在椅背上的书包就往外冲。
杨涵博站在原地，看着他慌乱的背影，缓缓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对方后颈的温度，细腻得像上好的丝绸。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那里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刚才魏子宸躲开时，他的信息素差点失控。
十六岁的Omega，信息素本该温顺柔和。可在魏子宸面前，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占有欲，像只护食的兽，想把对方圈在自己的领地范围内，不让任何人靠近。
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杨涵博走出去时，正看见魏子宸把牛奶倒进锅里，手忙脚乱地差点打翻糖罐。晨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给那截露在外面的手腕镀上了一层金边，细瘦，却有着Alpha独有的力量感。
喉结滚动了一下，杨涵博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腰。
魏子宸手里的糖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牛奶在锅里“咕嘟”冒泡，溅出的热气烫得他一哆嗦。
魏子宸你、你干嘛！
他挣扎着想转身，却被对方抱得更紧。杨涵博的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呼吸打在颈侧，带着薄荷的清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那是Omega信息素开始躁动的信号。
杨涵博别动
杨涵博让我抱一会儿
魏子宸的身体瞬间僵住，锅里的牛奶还在“咕嘟”作响，可他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还有身后传来的、杨涵博越来越沉的呼吸。
魏子宸哥，牛奶要糊了
他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却不敢真的推开。
杨涵博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得更深，鼻尖蹭着他的衣领。魏子宸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胸膛贴着自己的后背，每一次起伏都带着滚烫的温度。十六岁的Omega，身形已经抽条，肩膀宽阔，手臂结实，抱着他的时候，像座安稳的山。
可只有魏子宸知道，这样的拥抱有多危险。
锅里的牛奶终于溢了出来，溅在灶台上发出“滋滋”的响声。魏子宸猛地挣脱开他的怀抱，慌忙关掉燃气灶，手背却不小心被烫到，瞬间红了一片。
魏子宸嘶——
杨涵博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眉头拧得紧紧的。他把魏子宸的手凑到水龙头下冲，冰凉的水流过烫伤的皮肤，带来一阵刺痛。
杨涵博笨死了
杨涵博烫到哪里了？让我看看
魏子宸想把手抽回来，却被对方攥得更紧。杨涵博的手心很烫，指尖带着Omega特有的温度，烫得他手腕发麻。
魏子宸我没事……
杨涵博怎么会没事？
杨涵博都红了，去拿烫伤膏
他转身去客厅翻药箱时，魏子宸看着自己被攥过的手腕，那里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手腕上，像圈金色的枷锁。
他突然想起三个月前的生物课，老师讲到Alpha和Omega的结合。PPT上的图片很模糊，可老师的话却很清晰：
路人乙“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一旦匹配，就会产生无法抗拒的吸引力。这是自然法则，无可避免。”
那天放学，陈奕恒拍着他的肩膀笑：
陈奕恒瓜瓜，你跟杨涵博的信息素肯定很配，不然怎么从小黏在一起？
当时他还红着脸反驳，说他们只是兄弟。可现在，看着杨涵博拿着烫伤膏走过来，阳光落在他的发梢，侧脸的轮廓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魏子宸突然觉得，陈奕恒说得对。
他们的信息素太配了，配到危险的地步。
杨涵博把烫伤膏挤在指尖，小心翼翼地涂在他的手背上。指尖的温度很烫，带着Omega信息素的甜香，魏子宸的呼吸又乱了。
魏子宸哥，下周……下周我想去住校
杨涵博的动作猛地顿住，抬眼看他时，眼底的温柔瞬间褪去，只剩下沉沉的墨色。
杨涵博为什么？
魏子宸避开他的目光，盯着自己的手背：
魏子宸学校不是说，高二可以申请住校吗？我想……我想试试
杨涵博试试？
杨涵博你以前不是说住校不方便吗？怎么突然想住校了？
魏子宸我……我想好好学习，住校能节省时间
这个借口连他自己都觉得蹩脚。
杨涵博盯着他的眼睛，仿佛要看到他心里去。客厅里很安静，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滴答”地走着，敲在魏子宸的心上。
杨涵博是因为昨晚的事？
杨涵博还是因为……你觉得我烦了？
魏子宸猛地抬头看他，眼眶有点发热：
魏子宸不是的！我没有……
杨涵博那是为什么？
杨涵博逼近一步，Omega的信息素突然变得浓郁起来，像带着刺的松针，扎得魏子宸的腺体隐隐作痛。
魏子宸被逼得往后退，后腰抵在沙发扶手上。他看着杨涵博泛红的眼眶，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
十六岁的Omega，本该是温顺柔和的。可杨涵博不一样，他从小就像个小霸王，护着他，管着他，连信息素都带着攻击性。可只有魏子宸知道，这样的杨涵博，其实比谁都害怕被抛弃。
魏子宸哥，我们都长大了
魏子宸你是Omega，我是Alpha……我们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了
杨涵博的瞳孔猛地收缩，像被什么东西刺中了。他看着魏子宸，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字。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边，可那张脸上的血色却一点点褪去。
杨涵博就因为这个？
杨涵博就因为你是Alpha，我是Omega？
魏子宸别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魏子宸我们……我们应该保持距离
杨涵博保持距离？
杨涵博魏子宸，你告诉我，怎么保持距离？我们住在一起十二年，从穿开裆裤到现在，你让我怎么跟你保持距离？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Omega信息素的波动，让魏子宸的腺体开始发疼。
魏子宸我不是那个意思……
杨涵博那你是什么意思？
杨涵博你想躲开我？想跟我划清界限？魏子宸，你告诉我，这十二年算什么？
杨涵博你是不要我了吗？
魏子宸的眼眶红了，他看着杨涵博泛红的眼角，心脏像被针扎一样疼。
魏子宸我不是想划清界限……
魏子宸我只是觉得……我们这样不好。你是Omega，以后会有自己的Alpha，会被标记，会有自己的家……
杨涵博那你呢？
杨涵博你是Alpha，以后也会有自己的Omega，对吗？
魏子宸说不出话来。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之间，明明是温暖的光线，却像一道无形的墙，把他们隔在两边。
杨涵博看着他沉默的样子，突然笑了。他后退一步，松开攥紧的拳头，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杨涵博好啊
杨涵博你想住校，是吗？可以
他转身往卧室走，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单薄。魏子宸看着他的背影，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卧室门被“砰”地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魏子宸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房门，眼眶终于湿了。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很残忍，像一把刀，插进了杨涵博的心里。可他别无选择。
Alpha和Omega，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不同的命运。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贪恋，耽误了杨涵博的人生。那个骄傲又敏感的Omega，值得更好的Alpha，值得一场光明正大的恋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地拥抱，小心翼翼地隐藏。
厨房里的牛奶还在散发着焦糊的味道，客厅的药箱还敞开着，杨涵博的手机放在茶几上，屏幕亮着，是他们昨天拍的合照——魏子宸被杨涵博按在沙发上，笑得一脸无奈，而杨涵博趴在他背上，笑得像个孩子。
魏子宸走过去，拿起手机，手指轻轻拂过屏幕上杨涵博的笑脸。
魏子宸对不起，哥
魏子宸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卧室里，杨涵博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他抬手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Omega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带着浓重的委屈和不甘，像被雨淋湿的柏树叶，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手机屏幕亮起来的时候，他以为是魏子宸发来的消息，慌忙拿起来看，却是陈奕恒发来的：
陈奕恒【汉堡，上周我听瓜瓜要住校？真的假的？】
杨涵博盯着那条消息，指尖泛白。他想回复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连打字的力气都没有。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原来，他说要保持距离，不是一时冲动。
原来，只有自己还傻傻地以为，他们可以像小时候那样，一直在一起。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亮，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杨涵博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十六岁的Omega，第一次尝到了心痛的滋味。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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