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野和另外两人趁着夜色摸到魔界港口,看着停在岸边的巨型飞舟眼睛一亮。
那是魔修们用来运送祭品的“焚天号”,船身雕满火焰符文,速度快得惊人。
白羽言三下五除二撬开船锁,烬野扛着火焰喷射器率先跳上去:“快!启动阵法!再晚就被那群脑补怪发现了!”
飞舟刚腾空而起,港口就炸开了锅。“老祖跑了!”“还有那个两个婢女!他们偷了飞舟!”
十万魔修举着骨矛火把追出来,黑压压的身影在地面上涌动,哭嚎声震得飞舟都在晃:“老祖不要私奔啊!”“您要是喜欢仙门修士,我们去把仙门掀了给您抢人啊!”
飞舟上,烬野看着底下追得肝肠寸断的魔修,嘴角抽搐个不停:“谁他妈跟他私奔了?!说清楚!是逃亡!逃亡!”
星诡正忙着操控飞舟躲避魔修扔来的符咒,闻言笑道:“现在说这些没用了,估计明天魔界就会传遍‘焚天老祖为爱叛逃’的话本了。”
话音刚落,飞舟后面突然追来数道流光,竟是魔修们祭出的传讯符,上面用血色朱砂写着:“老祖!记得给夫人带魔界特产啊!”“飞舟上有灵蔬种子,您在外面也能种田!”
星诡指着远处逐渐缩小的魔修身影,笑得眉眼弯弯:“你看,他们还在哭呢。”
烬野看着底下十万魔修追着飞舟哭嚎“老祖早日归宁”,再看看身边笑得狡黠的白羽言,突然觉得这逃亡之路虽然离谱,却比当魔尊时轻松多了。
他踹开舱门迎风大喊:“别追了!老子不是私奔!是解放了!”
身后的哭嚎声混着风声传来,隐约还能听见魔修们在喊:“老祖害羞了!这就是爱情啊!”
烬野:“……”
行吧,私奔就私奔,总比被这群脑补怪抓回去种土豆强!
山门的晨雾还未散尽,仙门巡逻队的惊呼声便划破了青云宗的宁静。
担架上,白羽言一身白色道袍早已被血污浸透,破碎的衣料下,肌肤泛着不正常的红。
周身竟还缠绕着若有若无的黑色魔气,混杂着一丝来自烬野荒原的灼热余温,那是只有被魔焰灼烧过才会残留的气息。
“快!是白师兄!”弟子们慌不迭地将他抬往丹药房,刚进门,正在整理药材的大师兄林砚秋闻声回头,见他这副惨状,脸色骤变,几步上前便扣住了他的腕脉。
指尖刚搭上寸关尺,林砚秋眉头猛地一跳,把脉的手竟控制不住地轻颤起来,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师弟,你体内元阳之气紊乱,怎…怎会有火灵根强行侵入的痕迹?!这绝非寻常魔修能做到的!”
榻上的白羽言费力地睁开眼,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血痂,他虚弱地咳了几声,喉间涌上铁锈般的腥甜,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是、是被高阶魔修所害…他、他擅用火系魔功…”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他垂下眼睑,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无奈。
谁能想到,这所谓的“魔修所害”,不过是昨夜和烬野打架时,对方失控的火灵根不小心溅到他身上罢了。
可他不知道,大师兄那声惊颤的质问,早已随着匆匆赶来的弟子们传到了门外。“火灵根侵入元阳?”“白师兄不是冰灵根吗?怎会沾染上魔气?”“难道他和魔修有私交?”
细碎的议论声像藤蔓般疯长,不过半个时辰,“白羽言勾结魔修,修炼邪术反噬”的谣言,已如狂风般席卷了整个青云宗。
丹药房外的议论声愈演愈烈,不过半日功夫,关于白羽言“重伤真相”的版本已在青云宗弟子间传得沸沸扬扬,每一个都添油加醋,比话本还要离奇。
版本1:悲壮英雄篇
最先在入门弟子间传开的,是被巡逻队添了细节的“救世传说”。
“你们没瞧见白师兄那身伤!魔气都快把他裹住了!”目击者拍着大腿感叹,“听说他是为了救被魔尊掳走的师弟师妹,单枪匹马闯进魔窟!
一人独战魔尊,冰灵根拼到耗尽,才被对方火灵魔功所伤!虽败犹荣啊!”这话一出,立刻引来一片唏嘘,不少弟子对着丹药房的方向拱手:“白师兄大义!”
版本2:贞烈不屈篇
不知是谁从“元阳被侵”四个字里嗅出了暧昧,版本二很快在女弟子间悄悄流传。
“方才听大师兄说…白师兄元阳有被强行侵入的痕迹…”说话人压低声音,眼含同情,“那魔尊定是见白师兄容貌出众,想强占他!你想啊,冰灵根修士元阳多珍贵?
白师兄定是宁死不从,才被折磨成这样…呜呜呜太惨了,这可是毁道基的事啊!”一时间,“白羽言拒从魔尊,贞烈不屈”的说法让不少人红了眼眶,看向丹药房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怜惜。
版本3:星诡匿名篇
而当暮色降临时,宗门内部的“星诡传讯符”上突然弹出一篇匿名投稿,标题耸人听闻《震惊!仙门小白花与魔尊不得不说的日夜》。
文中用酸腐又露骨的笔触胡编乱造:“据知情者透露,白羽言与魔尊早有私情,此次烬野之行实为私会。火灵侵元阳?不过是情到浓时的‘双修’意外!魔气缠身?怕是夜夜相伴的证明…可怜仙门明珠,终究是折在了魔头温柔乡…”
这篇投稿一出,整个青云宗的传讯符都快炸了锅。
丹药房内,刚喝下药的白羽言打了个喷嚏,望着窗外飘来的几张写满八卦的符纸,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不过是跟烬野打了场架,怎么就从“重伤员”变成了“传奇男主”?这宗门谣言,比烬野的魔焰还要烧得旺!
谣言如野火燎原,不到三日,“白羽言勾结魔修”的声浪已压过了所有辩解。
戒律堂的青铜钟在午时敲响,沉重的钟声回荡在宗门上空,每一声都像敲在白羽言的心尖上。
他被弟子搀扶着踏入刑堂时,只见堂内烛火摇曳,戒律长老端坐主位,两侧弟子屏息而立,连空气都透着肃杀。
戒律长老枯瘦的手指重重拍在案几上,檀木惊堂木发出“啪”的巨响,震得烛火猛地一颤。
“白羽言!”苍老的声音带着威严,“如今宗门上下流言四起,你且如实招来!
你是否私通魔尊,修炼邪术?否则身上魔气与火灵根侵元阳之痕,如何解释?!”
白羽言站在堂中,脸色因伤势未愈而苍白,闻言缓缓抬起眼,长长的睫毛上竟挂着细碎的水光,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病后的虚弱,却异常坚定:“弟子清白磊落,从未与魔修勾结。”
说着,他抬手作势要结心魔誓印,“弟子愿以心魔起誓,若有半句虚言……”话音未落,指尖悄悄在袖中捏碎了一张薄薄的符。
那是他早有准备的【誓言规避符】,能暂时屏蔽心魔誓的反噬,为自己争取时间。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坐在侧席的仙尊突然开口,清冷的声音如寒冰落地,瞬间让喧闹的刑堂静了下来:“不必起誓了。”
他目光锐利如剑,直直落在白羽言颈间,“你锁骨下方,有一处淡红色的印记,那是魔气侵入灵脉后留下的烙印,寻常魔修可留不下这种痕迹。”
一句话如惊雷炸响,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投向白羽言的锁骨处。他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襟,心中暗叫不好。
白羽言认为是昨夜烬野失控时,魔气擦过肌肤留下的浅痕,怎么会被仙尊注意到?
但实际上是主神印记在搞事。
看来这场审判,远比他想象的更棘手。而仙尊的话,无疑给“勾结魔尊”的谣言又添了一把火,刑堂内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俨然成了一场人心叵测的修罗场。
刑堂内的对峙正僵持不下,忽然间,青云宗护山大阵的警报声尖锐地划破长空,紧接着是弟子们惊恐的呼喊:“不好了!大阵被攻击了!”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堂外已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火光冲天而起,连刑堂的梁柱都在微微震颤。
一个狂傲又带着怒气的声音穿透阵法屏障,响彻整个宗门:
“白羽言你个小兔崽子!给老子滚出来!把老子的火焰喷射器还来!!!”
这声音粗嘎洪亮,带着浓郁的魔气,正是烬野本尊!
他本是追着白羽言讨回昨夜打架时被顺手牵走的“宝贝”,却因找不到人急了眼,竟直接引动魔焰烧向护山大阵,活脱脱一副上门算账的架势。
可在仙门弟子听来,这话却变了味“点名要白师兄?”“他、他这是杀上门抢人了啊!”不知是谁先喊出一句,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恐慌。
“是魔尊!魔尊真的为了白师兄杀来了!”“难怪白师兄身上有魔气烙印,他们果然有关系!”惊呼声此起彼伏,看向白羽言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与鄙夷。
白羽言听得脑壳发疼,眼看着舆论彻底跑偏。
却见烬野的魔焰越来越旺,干脆一矮身躲到仙尊身后,扯着师尊的衣袖,脸上写满“惊恐”:“师尊救我!他、他就是害我的那个魔尊!”
那副柔弱无依的模样,活像被恶霸逼到绝境的小可怜。
可没人瞧见,他藏在仙尊宽大袖袍后的手,正偷偷朝火光最盛的方向竖起中指。
这家伙简直是猪队友!讨个破喷射器而已,非要闹得人尽皆知,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而烬野这波“怒气冲冲杀上门”的操作,无疑成了坐实谣言的“神助攻”,把白羽言彻底推向了风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