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第三十五章：烟火里的安稳

首尔的初雪来得比往年早。

于芝站在工作室的落地窗前，看着雪花簌簌落下，给弘大的屋顶覆上一层薄白。桌上的热可可冒着热气，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像她此刻的心情——平静里藏着细碎的暖意。

“在看什么？”朴宰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进门的寒气。他脱下沾着雪粒的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袋，“给你带了鲫鱼饼。”

于芝转过身，看着他把保温袋里的鲫鱼饼倒在盘子里。金黄的外壳还冒着热气，豆沙馅从裂开的缝隙里挤出来，甜香瞬间弥漫开来。

“刚在楼下买的，还是热的。”他递过一个，自己也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烫得直呼气，“今年的雪比去年早了半个月。”

“你记得真清楚。”于芝咬了一口鲫鱼饼，温热的豆沙在舌尖化开，暖意顺着喉咙流进胃里。

“当然记得。”他看着她，眼里带着笑意，“去年初雪，我们还在为要不要公开吵架。”

于芝的脸颊微微发烫。想起去年那个充满冷战和试探的冬天，再看看眼前这个自然地坐在她工作室里，和她分享鲫鱼饼的男人，突然觉得像做了一场漫长的梦。

“说起来，”朴宰范擦了擦嘴角的豆沙，“工作室的兄弟们说，想请你去给新专辑拍封面。”

“他们不怕我把封面设计成声波图？”于芝挑眉。

“求之不得。”他凑近了些，声音压低，“最好把我们俩的名字都印上去，昭告天下。”

于芝被他逗笑了，推了他一把：“正经点。”

朴宰范低笑出声，顺势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她的手指微凉，他用掌心裹着，一点点焐热。工作室里很安静，只有窗外雪花飘落的簌簌声，和两人清晰可闻的呼吸声。

下午五点，雪还没有停。朴宰范的手机响了，是工作室打来的，说新专辑的混音出了点问题，让他过去一趟。

“我得去一趟。”他有些抱歉地看着她，“可能要晚点回来。”

“去吧，工作要紧。”于芝替他拿起外套，“路上小心，雪天路滑。”

他穿上外套，走到门口时又折返回来，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等我回来一起吃晚饭。”

“嗯。”于芝点点头，看着他推门走进风雪里，背影很快被白色的雪花吞没。

她站在窗前，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街角，才转身继续工作。设计图上的声波图案已经初具雏形，是用他们俩的声音混合而成的——她念诗的语调，他哼歌的旋律，交织在一起，像两条缠绕的线。

晚上九点，朴宰范才回来。他身上带着一身寒气和雪粒，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把于芝抱进怀里，用冻得冰凉的鼻尖蹭她的脸颊。

“冻死我了。”他闷闷地说，声音里带着撒娇的意味。

“谁让你不戴围巾。”于芝拍掉他身上的雪，把他推到暖气旁，“快去洗个热水澡，我煮了部队锅。”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于芝走进厨房，揭开砂锅的盖子，芝士融化在汤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香气四溢。这是她下午特意准备的，知道他喜欢吃辣，还多加了韩式辣酱。

朴宰范洗完澡出来，穿着于芝给他准备的家居服，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他走到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看着她在灶台前忙碌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可以吃了。”于芝把部队锅端到客厅的小桌上，又拿出两罐啤酒，“庆祝你的混音顺利解决。”

“应该庆祝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冬天。”他拉开椅子坐下，给她倒了杯啤酒，“敬初雪。”

“敬初雪。”于芝和他碰了碰杯，啤酒的泡沫溅到鼻尖上，凉丝丝的。

部队锅的热气模糊了两人的轮廓。他们边吃边聊，说些工作上的琐事，吐槽天气的寒冷，偶尔碰一下杯，笑声在安静的公寓里回荡。窗外的雪还在下，像一层厚厚的棉被，把所有的喧嚣都隔绝在外。

吃完晚饭，朴宰范收拾碗筷，于芝则窝在沙发上看电影。他洗完碗出来，挨着她坐下，把她揽进怀里。于芝很自然地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眼皮渐渐发沉。

“困了？”他低头问，声音温柔。

“嗯。”于芝打了个哈欠，“今天好累。”

“那就睡吧。”他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让她靠得更稳些，“我在这儿陪着你。”

于芝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朴宰范低头看着她安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一点水汽，像落了片细小的雪花。他拿起毯子，轻轻盖在她身上，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她的梦。

窗外的雪还在下，月光透过雪花，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朦胧的光晕。朴宰范抱着怀里的人，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心里一片平静。

他想起刚认识她的时候，总觉得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可能有交集。可现在，他们却像这样，在一个飘着雪的冬夜，依偎在一起，吃着热气腾腾的部队锅，看着无聊的电影，像无数对平凡的情侣一样，享受着这份简单的安稳。

原来最好的爱情，不是轰轰烈烈的告白，也不是万众瞩目的公开，而是这样融入柴米油盐的日常——是他冒雪送来的鲫鱼饼，是她特意煮的部队锅，是风雪夜里紧紧相拥的温暖，是烟火气里藏着的，细水长流的温柔。

朴宰范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声音低得像叹息：“晚安，我的于芝。”

怀里的人动了动，往他怀里蹭了蹭，发出满足的呓语。

雪还在下，夜还很长，但只要身边有彼此，再冷的冬天，也会变得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