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时光里的答案
纽约的展结束后,他们没有立刻回首尔。朴宰范推掉了所有行程,于芝也暂停了新设计的推进,像两个偷来假期的学生,在曼哈顿的街头漫无目的地晃荡。
他们会在清晨五点爬起来,去布鲁克林大桥看日出。风很大,于芝裹着他的外套,靠在栏杆上,看着橘红色的太阳一点点跳出地平线,把江水染成融化的金子。朴宰范举着相机,镜头却总不自觉地转向她,拍下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和眼里闪烁的光。
他们也会窝在租住的公寓里,点一份超大份的披萨,用笔记本电脑投屏看老电影。看到感人的地方,于芝会悄悄抹眼泪,朴宰范就递过纸巾,顺便把她揽进怀里,任由她的眼泪蹭湿他的T恤。
有天晚上,他们去东村的爵士酒吧听演出。昏暗的灯光下,萨克斯风的旋律慵懒而缠绵。朴宰范端着酒杯,看着舞台上即兴演奏的乐手,手指在桌面轻轻打着节拍。
“以前总觉得,音乐是我的全部。”他突然开口,声音被淹没在旋律里,却清晰地传到于芝耳中,“巡演、录音、粉丝……这些东西填满了我的生活,我以为这就是我想要的。”
于芝没说话,只是握住了他放在桌上的手。
“遇到你之后才发现,”他转过头,目光在昏暗中格外明亮,“比起舞台上的欢呼声,我更想听到你说一句‘这首歌很好听’;比起全世界的关注,我更在意你今天开不开心。”
萨克斯风的旋律突然拔高,像一声悠长的叹息。于芝看着他,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派对——他站在人群中央,被簇拥着,眼神却越过喧嚣落在她身上。原来从那个时候起,有些东西就已经悄悄改变了。
离开纽约的前一天,他们去了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于芝站在梵高的《星月夜》前,看着画布上旋转的星空,眼神专注。朴宰范没有打扰她,只是安静地站在旁边,看着她的侧脸被画框里的光影笼罩,像一幅流动的画。
“你知道吗?”于芝转过身,“以前我总觉得,好的设计应该是冷静的、克制的,不能有太多私人情绪。”
“现在呢?”
“现在觉得,”她笑了笑,“最好的作品,都藏着创作者的心跳。就像这幅画,你能看到梵高画它时,有多孤独,又有多热烈。”
朴宰范看着她,突然明白了她想说什么。他们都是用作品表达自我的人,他的音乐里藏着他的挣扎与热爱,她的设计里裹着她的冷静与温柔,而现在,他们的作品里,都开始有了彼此的影子。
走出博物馆时,夕阳正浓。于芝拿出手机,翻到一张照片——是在首尔工作室的地板上,他们背靠着背吃拉面,暖黄的灯光落在他们身上,泡面碗还放在脚边。
“这张照片,我一直存在手机里。”她把手机递给朴宰范,“那时候总在想,我们这样到底算什么。”
朴宰范看着照片,手指轻轻划过屏幕上她的侧脸,嘴角忍不住上扬:“现在有答案了吗?”
“有了。”于芝拿回手机,放进包里,抬头看向他,眼神坚定,“答案就是,我们这样,很好。”
不需要轰轰烈烈的承诺,不需要刻意扮演的角色,就像现在这样,牵着手走在夕阳下,分享一份苹果派,看一场老电影,在彼此的作品里找到共鸣——这就是属于他们的,最好的答案。
飞机降落在仁川机场时,已是深夜。首尔的空气带着熟悉的湿润,朴宰范牵着于芝的手走出到达口,没有刻意躲避镜头。有记者举着相机拍照,他只是笑了笑,把她护在怀里,快步走向停车场。
“好像比以前平静多了。”坐进车里,于芝看着窗外掠过的夜景,轻声说。
“因为我们都知道,自己要什么。”朴宰范发动车子,握住她的手放在档位上,“别人怎么看,不重要了。”
车子驶过高架桥,首尔的夜景在窗外铺展开来,像一片璀璨的星河。于芝靠在椅背上,看着身边专注开车的男人,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他们的故事,开始于一场混乱的派对,经历过试探、拉扯、冷战,也有过公开的勇气和融入彼此世界的坦诚。从首尔到纽约,从聚光灯下到寻常街头,他们终于在时光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答案——原来最好的爱情,不是改变对方,而是接纳彼此的不同,在差异里找到共鸣,在喧嚣中守住初心。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朴宰范熄了火,却没有立刻下车。他转过头,看着于芝,眼神温柔:“回家了。”
“嗯,回家了。”于芝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