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贾母正厅里飘着檀香，可我闻着只觉得呛人。阳光斜斜地照在门槛上，把王熙凤的影子拉得老长。她站在贾母下首，手里帕子绞得死紧。
"苏姑娘来得倒是时候。"她笑吟吟地开口，"我们老太太等你好些时了。"
我朝贾母欠身："劳老太太挂心。"话音未落，瞥见几个婆子缩在屏风后头，探头探脑的。平儿站在我身后，手悄悄拽了拽我衣角。
"坐。"贾母抬手指了指下首的椅子，声音不轻不重，"今日请你来，是有些事要问个明白。"
我刚坐下，王熙凤就截过话头："林家的事，苏姑娘倒是比我们这些至亲还上心。昨儿夜里西角门闹鬼，说是有人看见你跟个黑衣人碰头？"
这话像根针，扎得满屋子人耳朵都竖了起来。我盯着她指甲上的金护甲，那玩意儿在日头底下亮得刺眼。
"凤丫头说得对。"贾母慢悠悠地抿了口茶，"前儿林如海托人送来封信，说是交代后事。信里提到要把家产全托付给你？"
我心头一跳。林如海的信我确实看过，可那上面明明写着要把黛玉托付给我。难道说...那晚书房里，贾赦给我的只是残片？
"老太太明鉴。"我稳住声音，"林大人只托我照顾好黛玉，并未提及家产。"
"哦？"王熙凤嗤笑一声，"那昨儿夜里，你为何要去找贾赦大人？听说还从他那儿拿了林家的地契？"
这话一出，几个老嬷嬷立刻交头接耳。我这才明白，她们早就在等我自乱阵脚。
"地契是贾赦大人硬塞给我的。"我把袖子里的信笺攥得更紧，"他说林大人曾有密信托他保管，若我执意要管黛玉的事，就得先看看那信。"
"胡说！"王熙凤猛地拍案，震得茶盏叮当作响，"老爷怎会收林如海的信？分明是你勾结外人，图谋..."
"够了。"贾母忽然打断，脸沉得像锅底。她转向我："你说的信，现在何处？"
我犹豫片刻，到底还是把那半张染血的信笺搁在案几上。王熙凤凑过来想看，被贾母抬手拦住。
"这字迹...倒真像林如海的手笔。"贾母眯着眼，"以吾之血，换女平安...这是什么意思？"
"林大人愿用自己的命，换黛玉活命。"我说这话时，腕间的契约纹路突然抽痛。我慌忙扯袖子遮住，可还是被王熙凤瞧见了破绽。
"哟，这手腕..."她尖声笑起来，"怎么和宝兄弟的一模一样？你们这是签了什么阴毒契约？"
满屋子霎时静了。连躲在屏风后头的婆子们都屏住呼吸。我听见自己心跳轰隆作响，比当年在公司被老板指着鼻子骂还要慌。
"苏姑娘..."贾母的声音透着寒意，"你是不是瞒了我们什么？"
我正要开口，外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小丫头跌跌撞撞冲进来，脸色煞白。
"老太太！不好了！黛玉姑娘...黛玉姑娘不见了！"
这话像颗炸雷，劈得众人呆若木鸡。我腾地站起来，膝盖撞翻了矮凳。
"怎么回事？"我一把抓住那小丫头的胳膊，"谁最后看见黛玉？"
"今早燕窝送来时还好好的..."小丫头哆嗦着，"方才我去送药，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甩开众人往外跑。冷风扑面而来，却浇不灭心里窜起的火苗。黛玉房里门窗大开，药碗还冒着热气。枕边放着块帕子，上面洇着暗红的血渍。
系统警报又响起来了。我低头看面板：
林如海剩余寿命：70小时整
契约关联度：93%
我咬破嘴唇，血腥味在口腔弥漫。这不对劲。黛玉失踪，按理说关联度该下降才对。除非...
除非她根本没走远。
窗外传来脚步声。我闪身躲到屏风后，看见王熙凤领着几个婆子进来。她径直走向妆台，掀开暗格，伸手去够什么。
"凤姐好大的胆子。"我冷冷开口，"这也敢偷？"
王熙凤手一抖，掉出个锦囊。我抢上前捡起来，里头赫然是半块玉珏，和我怀里的赦字令牌大小正合。
"这东西..."我盯着王熙凤苍白的脸，"是从哪儿来的？"
她咬着嘴唇不说话。我忽然想起昨夜因果回溯符带我看到的场景——林如海蜷缩在书房角落，贾赦的玄色蟒袍在黑暗中泛着幽光。
"原来如此。"我冷笑，"你们早就串通好了。贾赦从林如海那儿拿到玉珏，你又从他那儿偷来..."
"住口！"王熙凤尖叫，"那是我们贾家的东西！林如海不过是个外人..."
话没说完，她突然捂住嘴，像是说漏了什么。我盯着她发颤的手，终于明白林如海为何要签下那些血契。他们不是要他的钱，是要他的命。
"苏姑娘。"贾母不知何时也来了，拄着拐杖站在门口，"让老身说句话。"
我转身看着这个一脸慈祥的老太太，突然觉得恶心。整个贾府，哪有什么真心疼爱黛玉的人？
"我知道你在查什么。"贾母叹了口气，"可有些事，查得太深未必是好事。"
"老太太的意思是..."我攥紧手中的玉珏，"让我别管黛玉的事？"
"不是。"她摇摇头，"是让你小心脚下。这贾府的泥潭，比你想的要深得多。"
我冷笑一声："再深，也深不过地狱。"
转身要走，却被平儿拦住。她往我手里塞了个油纸包，压低声音："刚才在凤姐屋里搜到的，写着林家账目的密信。"
我展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密信末尾的落款，赫然是贾政的名字。
[未完待续]我冲进黛玉房里时，药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王熙凤带来的婆子们挤在门口，议论声嗡嗡响成一片。
"这帕子上的血..."平儿蹲下身仔细看，"像是刚咳出来的。"
我抓起帕子凑近鼻尖。血味刺得眼睛发酸，可这味道不对劲。太新鲜了，不像是从病人嘴里咳出来该有的味道。
"去查今早送来的燕窝。"我扯住小丫头肩膀，"是不是换了新厨娘？"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厮跌跌撞撞冲进来，脸上带着灰："老太太，二爷那边...出事了！"
贾母拄着拐杖的手一颤："什么二爷？"
"宝二爷被人打晕在角门，怀里揣着个锦匣..."小厮喘着粗气，"里面装着半块玉珏，和苏姑娘那日拿的赦字令牌正好能拼上..."
我心头猛地一跳。难怪昨夜因果回溯符显示的画面里，林如海会死死攥住半块玉珏。原来这东西才是契约生效的关键。
"好啊！"王熙凤突然尖笑起来，"果然是一伙的！连宝兄弟都替你们藏东西！"
她话音未落，外头又传来喧哗。几个家丁押着个人进来，那人身上的玄色长衫沾满泥水，袖口金线却还在闪光。
是贾赦。
他嘴角挂着血，眼神却亮得吓人："妹妹，咱们又见面了。"
我盯着他腰间空荡荡的玉带扣，那里本该系着半块玉珏的位置。难怪他今早偷偷塞给我地契时，手指一直在抖。
"你给林如海看了什么？"我上前一步，"让他甘愿签下那些血契？"
贾赦咧开嘴笑了："不过是让他看了这玉珏的另一半..."
话音未落，贾母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王夫人慌忙上前扶住，却见老太太从袖子里摸出个油纸包。
"这是..."我瞳孔骤缩。
油纸包落在地上，滚出几片碎瓷。是青花瓷片，和我在林家老宅废墟里捡到的那些一模一样。
"当年抄林家的时候..."贾母声音沙哑，"我们在库房底下挖出个密室..."
我蹲下身捡起瓷片，指尖触到冰凉的釉面。系统警报突然炸响：
【发现关键证物碎片】
【是否触发记忆追溯功能？】
窗外暮色渐沉，最后一缕阳光照在瓷片上。我仿佛看见林如海跪在黑暗里，手里握着半块玉珏，面前站着穿蟒袍的人影。
那是贾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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