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我攥着那半枚"赦"字令牌，手心全是冷汗。黛玉滚烫的额头贴在我掌心里，像块烧红的炭。
"棠儿..."她眼皮颤动，喉咙里发出拉风箱似的声响，"父亲...在水里..."
窗外传来丫鬟们打水煎药的声音，铜壶碰在石阶上叮当作响。我低头看她，发现她嘴角还挂着血渍，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暗红。
系统面板突然剧烈震动，警报声刺得太阳穴发疼。林如海的生命轨迹条红得快要溢出血来，底下滚动着倒计时：71小时59分。
"撑住，"我把冷帕子按在她额头上，"等会儿给你熬新药。"
话音未落，一阵剧痛从手腕传来。低头一看，契约纹路正在皮肤下游走，像条活过来的蜈蚣。我慌忙扯下袖子，生怕被黛玉看见。
"你...你的手..."她忽然睁眼，直勾勾盯着我手腕，"和宝玉的一样..."
我想藏，已经来不及了。她枯瘦的手指突然抓住我的腕子，力气大得吓人："是不是父亲...签了什么..."
铜壶"咣当"一声砸在地上。我听见自己心跳轰隆作响，比当年被老板指着鼻子骂还要慌。
"说啊！"她猛地坐起来，胸前的血迹晕开一大片，"是不是又要拿我换什么？"
我这才发现她背后全是冷汗，里衣都湿透了。正要扶她躺下，她突然剧烈咳嗽，喷出一口黑血。
"咳...好烫..."她哆嗦着呢喃，"父亲也是...这样..."
系统警报突然炸响，震得我耳膜生疼。我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腔弥漫。再抬头时，黛玉已经昏死过去，胸口微弱地起伏。
铜壶还在地上滚来滚去。我盯着它晃动的影子，慢慢摸出怀里的信笺残片。
"以吾之血，换女平安。"
字迹龙飞凤舞，边角还沾着干涸的血渍。我指尖抚过那几个字，突然一阵天旋地转。
再睁眼时，我站在一间阴暗的书房里。檀木案上摆着盏将熄的灯，照见满地狼藉——撕碎的奏折、打翻的砚台，还有...
"林大人？"
角落里传来微弱的咳嗽声。我循声望去，一个身影蜷缩在墙角，官服破烂，头发散乱。
"谁？"那人猛地抬头，露出一双充血的眼睛。
是林如海。可他看起来比记忆中苍老十岁，脖颈处缠着铁链，另一端没入黑暗。
"父亲..."我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这是因果回溯符带我看到的过去。
他摸索着往前爬了几步，铁链哗啦作响："来了多少次...都别看了...快走..."
我这才注意到地上全是水，冰冷刺骨。每走一步，水面就泛起涟漪，映出无数封用头发系着的契约。
"这都是..."我蹲下身，看见最上面那页写着黛玉的生辰八字。
"别碰！"林如海嘶吼，铁链突然收紧，勒得他青筋暴起，"咳...咳...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她派来的..."
水面突然沸腾，浮起更多契约。每一张都浸着血，写着"平安"二字。我伸手想捡，却被一股大力拽住。
"别看！"有人在我耳边低喝，"看多了会疯的。"
回头一看，竟是贾赦。他一身玄色蟒袍，在黑暗中泛着幽光："林大人自愿签的，怨不得旁人。"
"自愿？"我盯着他袖口的金线，"用命换女儿平安，谁会自愿？"
贾赦轻笑一声，抬手掀开斗篷。他腰间赫然挂着半枚青铜令牌，和我手中的一模一样。
"你猜..."他凑近我耳边，"这另一半，是谁的？"
水面突然掀起巨浪。我踉跄后退，看见无数信纸在漩涡中翻涌，每一张都写着"以吾之血"。
"住手！"林如海扑过来，却被铁链拖入水中，"别让她知道...咳..."
我伸手去抓，却只捞到一把湿发。他的脸在水里扭曲变形，最后定格成黛玉咳血的模样。
"两清了..."贾赦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不是吗？"
水面骤然平静。我低头看手，满是鲜血。再抬头时，书房已消失不见，只有黛玉虚弱的呼吸声在耳边萦绕。
"三日..."系统弹出新的倒计时，71小时59分开始跳动，"林如海剩余寿命：71小时59分。"
我瘫坐在床边，看着黛玉惨白的脸。她胸膛微弱起伏，仿佛随时会停止。契约纹路顺着我手腕蔓延，在锁骨处停住。
门外传来脚步声。我慌忙藏好信笺，刚起身，门就被推开了。
平儿捧着药碗站在门口，脸色煞白："苏姑娘...老太太请您过去。"
我瞥了眼昏迷的黛玉，把冷帕子塞进她手里："告诉她醒了就喝，我去去就回。"
穿过回廊时，系统提示音不断响起。我握紧令牌，感觉它微微发烫。转过月洞门，几个婆子正议论纷纷。
"听说西角门那边闹鬼..."
"昨夜看见黑影..."
"怕不是冲着林家的财..."
我加快脚步，直奔贾母住处。刚到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王熙凤尖利的声音：
"我说老太太糊涂了吧？早该把那祸水赶出去！"
[未完待续]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