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码头灯塔在夜色中如同一个苍白的幽灵。林默躲在五十米外的礁石后，观察了近半小时才决定行动。海风呼啸，几乎盖过了海浪拍岸的声音，完美的掩护。
他选择了折中方案——先来灯塔探查，但不深入，如果发现异常就立刻撤离前往酒吧。D的警告在脑海中回响："那是死亡陷阱"，但程雨晴的视频明确指向这里。他必须知道真相。
灯塔的铁门半开着，锁早已锈蚀。林默握紧手枪，侧身滑入。内部比想象中干燥，螺旋楼梯向上延伸，消失在黑暗中。手电筒的光束照出墙上斑驳的涂鸦和厚厚的蛛网。
没有近期活动的痕迹。
林默开始攀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避免金属楼梯发出声响。到达第三层时，他发现地板中央有一个奇怪的符号——用白粉笔画的一个圆圈，里面是三角形。程雨晴在视频结尾做的手势。
蹲下检查时，林默注意到符号旁边有几滴已经干涸的...是血吗？他顺着痕迹看向墙角，那里有一块松动的地板。掀开后，露出一个狭窄的竖井，刚好容一人通过。
"秘密通道..."玛丽图书管理员的话在耳边回响。
竖井底部隐约有光。林默深吸一口气，将手枪别回腰间，双手双脚撑住井壁，慢慢下降。井壁潮湿滑腻，几次险些失手。下到约十米处，他的脚碰到了实地。
这是一个低矮的隧道，必须弯腰前进。隧道尽头是一扇金属门，门缝透出微弱的蓝光。林默耳朵贴上门板，听到模糊的电子设备运转声。
没有选择，只能前进。他轻轻推开门——
眼前的景象让林默瞬间僵住：一个与白色房间几乎一模一样的实验室，只是规模更大。中央是一台他从未见过的复杂设备，像是核磁共振仪与超级计算机的结合体。设备旁边站着三个人，其中两人穿着防护服，正操作控制面板。
第三人让林默的血液几乎凝固——是程雨晴。
她活着，而且看起来毫发无伤，正专注地查看屏幕数据。这与D说的"程雨晴已经死了"完全矛盾。更令人不安的是，她穿着与林默梦中完全相同的白大褂，胸口也没有任何伤口。
林默本能地后退一步，却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捂住了他的嘴，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低语：
"别出声，跟我来。"
D。虽然声音经过机械处理，但林默确信就是他。他被拉着退回隧道，拐进一个侧室。D关上门，才松开手。
昏暗的应急灯下，D全身笼罩在黑色作战服中，连面部都被面具遮住，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让林默莫名感到熟悉。
"你违背了警告。"D的声音带着责备，"现在他们知道你来了。"
"那是程雨晴！"林默压低声音，"她还活着！"
D摇头，"那不是程雨晴，是清道夫伪装的。真的程雨晴三天前就死了，我亲眼所见。"
林默的大脑一片混乱，"但那个视频...芯片里的全息影像..."
"都是提前录制的。"D递给他一个小型设备，"用这个看。"
设备像一副眼镜，戴上后，实验室的景象完全变了——那个"程雨晴"变成了一个陌生男人，四十多岁，秃顶，左脸有一道疤。他正在训斥那两个穿防护服的人。
"视觉伪装技术。"D解释，"他们能让你看到任何想让你看到的影像。"
林默摘下眼镜，景象又变回程雨晴。这种技术解释了为什么玛丽觉得他面熟——可能她看到的也是伪装过的他。
"他们在做什么？"林默问。
"准备第七次记忆提取。"D说，"清道夫相信程雨晴将密钥藏在了你的深层记忆中，只有极端条件下才会显现。"
林默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灯塔...是个陷阱，但也是必须的步骤？"
D点头，"程雨晴预见到了这点。她安排我来引导你完成激活过程。"他递给林默一个小注射器，"这里面是记忆催化剂，能暂时解除你脑中的封锁。"
林默犹豫了。他应该相信D吗？这一切可能是另一个精心设计的实验场景...
仿佛读懂了想法，D摘下面具。林默倒吸一口气——面具下是玛丽图书管理员的脸，但年轻了二十岁。
"我是Diane，程雨晴的第一助手。"她快速说道，"七年前实验室爆炸后，我整容潜伏下来，等待程雨晴的信号。那个老太婆玛丽是我伪装的。"
林默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更多记忆碎片涌现：一个年轻女子在实验室里递给他咖啡，他们一起检查数据，她称呼程雨晴为"导师"...
"我...记得你。"林默喃喃道。
Diane的眼睛亮了起来，"记忆开始恢复了。现在没时间解释全部，但你必须知道：你不是L-7实验体，你是程雨晴本人记忆的移植受体。"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击中林默。"什么？"
"程雨晴预见到组织会背叛她，所以在爆炸前将自己的记忆备份植入了你体内。你的核心身份不是林默，是程雨晴意识的携带者。"Diane语速飞快，"这就是为什么清道夫如此执着——他想得到程雨晴的全部研究，而它们就在你脑子里。"
林默感到天旋地转。所以那些闪回的记忆，那些关于实验室的梦境...都是程雨晴的真实记忆？那么"林默"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注射催化剂后，你会记起更多。"Diane将注射器塞进他手里，"然后你必须做出选择：保留记忆成为新的程雨晴，或者删除一切重新开始。"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Diane迅速戴回面具，"他们来了！记住，记忆是河流，但河床可以重塑！"
门被踹开的瞬间，Diane推了林默一把，他跌入一条隐蔽的滑道，急速下坠。最后看到的画面是Diane转身迎向闯入者，手中多了一把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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