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图书馆的电脑室里，林默搜索着关于北码头灯塔的信息。建于1927年，1998年废弃，因结构不安全禁止入内...标准的废弃建筑背景。
更引人注目的是当地论坛上的一个帖子：三年前，一个流浪汉声称在灯塔里看到了"发光的幽灵"，帖子下面满是嘲笑。但发帖人附了一张模糊的照片——灯塔顶层窗口确实有一个朦胧的白影。
林默将照片放大，脊背突然一阵发凉。那白影的形状，隐约像是程雨晴做过的那个手势。
"找到什么有趣的了？"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林默迅速关闭页面转身。图书管理员玛丽站在那里，手里抱着一摞书。她是镇上少数几个经常和林默交谈的人之一，六十多岁，灰白头发，总是带着和善的微笑。
"没什么，只是对本地历史有点兴趣。"林默勉强笑了笑。
玛丽放下书，凑近屏幕，"北码头灯塔？那地方可不太平。"她压低声音，"我叔叔曾是灯塔看守人，他说那下面有秘密通道，战时用来走私。"
林默心头一动，"通道通向哪里？"
"老码头仓库，早就拆了。"玛丽摇摇头，"现在那片是海鲜市场。"她突然盯着林默，"你脸色很差，最近睡得不好？"
"有点失眠。"林默含糊地回答。
玛丽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薰衣草香包，放枕头下有助于睡眠。"她犹豫了一下，"陈先生，你看起来很面熟...我们以前见过吗？"
林默心跳漏了一拍，"应该没有。我刚搬来不久。"
"奇怪..."玛丽皱眉，"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你。也许是长得像某个电影明星。"她笑着走开了，留下林默坐在电脑前，手心冒汗。
回到租住的公寓，林默发现门锁有被撬过的痕迹——很轻微，但专业人士能看出来。他掏出手枪，轻轻推开门。
公寓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空气中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水味。林默仔细检查每个房间，最后在卧室发现异常：床头柜的抽屉被拉开过，里面的笔记本位置移动了几厘米。
这本笔记本是他开始新生活后买的，用来记录真实的记忆和感受。现在，当他翻开它时，发现最后一页多了一行陌生的字迹：
"记忆是河流，但河床可以重塑。——D"
D？谁的名字缩写？林默翻遍笔记本，没有其他异常。但当他将笔记本对着阳光时，发现某些页面有轻微的凹凸——有人用压力笔在上面写过字，现在看不到了。
林默从厨房拿来面粉，轻轻撒在页面上，然后吹掉多余的部分。隐藏的字迹逐渐显现：
"L-7，你被监视了。清道夫知道你的位置。今晚别去灯塔，那是陷阱。真正的见面地点在老橡树酒吧后巷，午夜。带上你的印记照片。——朋友"
字迹工整专业，像是受过训练的人写的。林默陷入两难：程雨晴的视频让他去灯塔，这神秘字迹却警告那是陷阱。该相信谁？
他决定先做些调查。打开手机，他搜索老橡树酒吧——小镇上确实有这么个地方，离北码头约两公里远。然后他翻出前几天拍的手腕印记照片，当时是为了记录印记消失的过程。
照片上的印记比肉眼所见清晰得多，数字"7-2419-0"下面，还有一行几乎不可见的小字："序列完成度92%"。这是之前没注意到的细节。
林默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照片似乎开始扭曲变形。他扶住墙壁，一些陌生的画面涌入脑海：
一个白色房间，但不是他被束缚的那个。更大，更明亮，墙上挂满了监控屏幕。屏幕上显示着不同人的生活场景——其中一个是玛丽图书管理员，她正对着镜头说着什么...
画面切换，他站在某个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注射器。面前是一个被束缚在椅子上的男人，那人抬头看他——是那个"快递员"！
最令人不安的是最后一个画面：程雨晴躺在一张手术台上，胸口插着一把手术刀，鲜血染红了白袍。她嘴唇蠕动，似乎在说"对不起"...
"啊！"林默跪倒在地，头痛欲裂。这些是什么？记忆？幻觉？还是被植入的虚假场景？
他颤抖着拿起笔记本，翻到最新一页，发现自己在无意识状态下写满了"谁是D？"的字样，笔迹狂乱得不像他平时的字。
时钟指向下午五点。距离灯塔约定时间还有三小时，距离神秘字迹说的酒吧见面还有七小时。林默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他两个地方都要去，但要做好充分准备。
首先，他需要武器。反抗组织给他的手枪只有六发子弹，远远不够。他想起玛丽说的灯塔秘密通道——如果存在，可能也是逃脱路线。
林默从衣柜深处拿出一个防水袋，里面是反抗组织提供的应急装备：一把折叠刀、两个备用弹匣、一根钢丝、几张小面额不连号钞票和一张伪造身份证。他全部带上，又往包里塞了手电筒、绳索和一瓶水。
正准备出门时，电话响了。未知号码。林默犹豫了一下，接通但没有说话。
"别去灯塔。"一个机械处理过的声音说，"那是死亡陷阱。"
"你是谁？"林默问。
"D。"声音回答，"我们见过，在白色房间。你不记得了，因为那段记忆被封锁了。"停顿一下，"程雨晴已经死了，你看到的是清道夫伪装的。他想得到你体内的东西。"
林默握紧电话，"我体内的什么？"
"第七代记忆编码的密钥。"D说，"它不在你的大脑里，而在你的血液中。这就是为什么你的印记会发光。"
林默看向手腕——在昏暗的室内，印记确实泛着微弱的蓝光，以前从未注意过。
"怎么证明你不是清道夫？"林默质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枕头下的薰衣草香包，打开它。"
林默冲到床边，撕开玛丽给的香包。除了干花，里面还有一张微型芯片。他将芯片贴近手机，一段全息投影弹出——是程雨晴，但看起来比视频里更憔悴。
"林默，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D联系了你。他是可信的，我安排在组织内部的线人。"全息程雨晴说，"清道夫已经渗透到高层，他们想获取第七代技术卖给出价最高的买家。你必须..."
投影突然中断，芯片过热冒烟，很快烧毁了。电话里D的声音再次响起：
"现在你明白了？午夜，老橡树酒吧后巷。别迟到。"电话挂断。
林默站在房间中央，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程雨晴的全息影像说D可信，但那段影像也可能是伪造的。薰衣草香包是玛丽给的，她为什么帮助D？她是谁？
更关键的是，他体内的"密钥"是什么？为什么清道夫如此执着于追捕他？
窗外的天色渐暗，海风开始呼啸。林默知道，无论选择哪条路，今晚过后，他的生活将再次天翻地覆。唯一确定的是，他不能再相信任何人——甚至可能包括自己。
因为如果记忆可以被移植、篡改、封锁...那么连"林默"这个名字，也可能只是别人设计的一个角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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