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
摄像机播报出这么一幅画面。
“这里是进行新闻报道的记者雯雯。现在是3025年4月17日，早上7：34。据现场研究人员勘察、采样，五日前这场毫无征兆的‘血雨’成分复杂，其中含有大量未知微生物和化学物质，可能会对我们的身体造成严重伤害。还请各位居民做好防护工作，佩戴口罩、手套，并尽量避免直接接触雨水。注意安全，保持警惕，随时关注官方发布的最新信息。”
雯雯的防护服在暴雨中泛着冷冽的银光，面罩上的雨痕折射着警灯的红蓝光晕。她将话筒贴近唇边，呼出的白雾在镜头前凝成转瞬即逝的雾花。
这场新闻直播，观众们早已等候多时。
鲜红的雨滴密密麻麻地洒落，如同鲜血般从天而降，覆盖了现场每一个人的头顶。每一滴雨水都带着冰冷的触感，让人不禁感到阵阵寒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甜的味道，仿佛能闻到血液的气味，令人毛骨悚然。
“下面，就由莫博士向大家介绍一下这场‘血雨’。”
镜头切向一旁同样身着一身银白防护服的莫博士，跟随着他的步伐来到一顶大帐蓬内，里面堆放着大批实验用具。
两人摘下防护面罩。雯雯将话筒递给对方，示意他可以开始介绍了。
莫博士一手接过话筒，另一手将试管中冒着泡的红褐色液体举到镜头前展示。仔细观察，可以看到液体上方飘着类似灼烧后的黑烟，试管中的液体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某种未知的能量。
莫博士的眼神专注而深邃，似乎在向观众揭示一个惊人的秘密。
“这就是我们采集的雨水样本，”莫博士说完后，将样本放下，转而拿起关于“血雨”的数据报告，“各位看这里，雨水中含有59%的有害物质，长期接触人体皮肤时，会引发过敏反应、皮肤炎或者湿疹等问题。如果不慎吸入过多，还会刺激口、鼻、呼吸道等黏膜组织，出现疼痛、咳嗽、呼吸道发炎、肺水肿等症状。”
话音一转，“不过，雨水中还含有……”
“还有什么？莫博士？”见他迟迟不开口，雯雯有些着急的问道。
莫博士扶了扶眼镜，继续说道，“还有约10%可作为能源使用的物质。”
培养舱的补光灯应声亮起，人造光源在雯雯瞳孔里点燃星火：“那我们是不是......”她伸手触碰悬浮在空中的能源网络图，那些代表废弃核电站的灰色区块正在被绿色光点逐个点亮。
“理论上是。”
“那莫博士有什么解决能源枯竭的办法吗？”记者雯雯笑的眉眼弯弯，语气也稍显轻快。
“哦，说到这个啊……我们团队已经研究出完美的应对方案了。不过目前还处于试验阶段。”
“那这将会是一项震惊全人类的实验！”
莫博士的眼镜片在聚光灯下反射着冷光，他刚开口说出“没错”两字，就被一阵癫狂的笑声打断。金属支架倒塌的巨响中，一个穿着浸血白大褂的男人撞进了镜头。
"数据？实验？"男人扭曲的手指撕扯着自己稀疏的头发，被雨水泡发的皮肤上浮现着蛛网状的青紫色血管。他抢过摄像机时的动作像极了捕食的螳螂，镜头随即天旋地转，最后定格在他占据整个画面的瞳孔——那里面闪烁着非人的虹光。“不过是你们骗人用的说辞罢了！”
自称[使者]的男人突然用咏叹调般的腔调宣告："以赛亚书24章5节！"沾着铁锈味的唾沫星子溅在雯雯惨白的脸上，"大地被其上的居民玷污，因为他们犯了律法！"他踹翻的色谱仪爆裂开来，将所有人的白大褂染成诡异的粉紫色。
“拦、拦住他！！！快！”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
当安保人员扑上来时，这个170公分左右的瘦小男人竟然单手掀翻了200斤的防暴盾。“滚，滚开！你们有什么资格碰我！！！”
雯雯在混乱中被撞倒在破碎的试管架上，玻璃碎片扎进掌心。
“这不是采访！”她沾血的手指按下藏在耳环里的警报器，暴雨中突然响起盖革计数器的尖啸，“是生化泄露事件！”远处传来直升机桨叶切开雨幕的轰鸣，而男人的狂笑正在变异成某种多声部的喉音。
……
[使者]的手腕在特制束缚带下勒出紫黑色的淤痕，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般突然抬头。那双充血的眼球在眼眶中诡异地分开转动——左眼死死盯着雯雯胸前的工作证，右眼却以反人类的角度斜瞥向仍在录制的摄像机。沾着血雨的睫毛下，瞳孔收缩成两道竖线，宛如冷血动物的凝视。
“Continue！”导播的声音从耳机里炸响，雯雯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正不受控地颤抖。她强作镇定地整理被冷汗黏在脖颈的头发，"我们继续。"雯雯用指甲掐入掌心的伤口，疼痛让她声音恢复平稳。
但在他们听不到的地方，暴雨声中混入了某种低频震动，像是有巨型生物正在地底蠕动。
……
接下来的采访都十分顺利。
“非常感谢莫博士的配合。”雯雯说道。
“不用谢，”莫博士的目光扫过被捆成茧形的[使者]，摘下眼镜擦拭的动作恰好挡住他看向[使者]的口型。
“不过雯雯小姐，你应该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势。如果发炎就不好了。”
“嗯，谢谢提醒。”
……
“雯雯姐，这人……”
“先送去医院，再交给警察处理吧。”
“是。”
……
“先生，能否说一下您为什么要扰乱秩序吗？”
“为什么？呵，就因为你们不配生活在这儿！”[使者]的语气激动了许多。
“哈哈哈，为什么？为什么？哈哈哈哈……”这疯狂的笑声进了警局后就没停过。
要不是因为要遵守民警的基本素养，眼前这位帮[使者]做笔录的警察先生早就想开骂了。
……
“姐！你终于回来了。有没有受伤啊，看直播时可吓死我了！”
一个小女孩儿冲过来，紧紧的抱住了她。
“没，只不过……”
只不过，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
……
“小旭，等爸爸妈妈回来，好吗？”
“好！”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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