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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卷

九尾辞,仙途误(烂尾)

凌霄殿的断梁还斜斜地插在殿角,玉砖上的血渍被雨水泡得发暗,混着断裂的剑穗、散落的仙桃,像一幅被揉碎的画卷。

战争结束已过三日,青丘和魔族虽被打退,却也在昆仑结界上撕开了三道口子,凌霄殿半数梁柱被毁,仙门修士死伤近百,光是清理战场、救治伤员,就耗尽了仙界大半心力。

此刻,幸存的仙门掌门齐聚在临时搭建的议事帐内,帐外的药味混着血腥味,压过了往日的檀香。玄虚真人坐在主位,鹤发凌乱,道袍上还沾着硝烟的黑痕,眼底的疲惫掩不住怒意:“青丘和魔族倒是狠,借着宴会上的混乱突袭,若不是结界最后关头护住了核心,昆仑怕是要被夷为平地。”

蜀山掌门捂着还在渗血的胳膊,咬牙道:“那苏钰怜和殷离简直疯了!为了一只散了魂的妖,竟不惜发动战争!此仇不报,仙门颜面何在?”

“报?怎么报?”蓬莱掌门叹了口气,指着帐外,“我们折损了多少精锐?结界破损,至少要三月才能修复。青丘有九尾狐族坐镇,魔族又占着魔渊天险,此刻再开战,无异于自寻死路。”

帐内陷入沉默。

是啊,打不动了。

这场突袭来得太猝不及防,仙界本就因“斩杀苏清璃”而放松警惕,被青丘和魔族打了个措手不及,如今兵力空虚,灵力耗损严重,别说报复,能守住昆仑就已是万幸。

“当务之急,是修养。”玄虚真人敲了敲案面,声音沉得像压着冰,“修复结界,救治伤员,清点损失。青丘和魔族……暂且记下这笔账,待仙界恢复元气,再连手讨回来。”

众掌门点头附和,眼底却都憋着股气——这场仗输得太窝囊,不仅没庆祝成,反倒损兵折将,这口气咽不下。

“说起来,”蜀山掌门忽然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帐内,带着一丝阴鸷,“许珩尘呢?宴会上乱成那样,竟没见他出手。后来清点人数,他的清寒殿空无一人,连行囊都不见了。”

这话像火星掉进了油锅,帐内瞬间炸开。

“他跑了?”

“难怪青丘和魔族来得那么巧!莫不是他通敌?!”

“我就说他对那妖女旧情难忘!斩妖怕也是假的,说不定早就和青丘串通好了!”

议论声越来越激烈,愤怒盖过了之前的疲惫。在他们看来,许珩尘的“失踪”,无疑坐实了“通敌”的罪名——否则,为何偏偏在青丘、魔族突袭时消失?为何连一句告辞都没有?

玄虚真人的脸色越来越沉,指尖攥着的茶盏被捏得发白。他不愿相信自己亲手教出的弟子会通敌,可许珩尘的不告而别,实在太可疑。更重要的是,仙界需要一个发泄口,一个为这场惨败负责的“叛徒”。

“他不是通敌。”玄虚真人的声音打断了议论,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他是被那妖女的余孽迷了心窍,临阵脱逃,愧为昆仑首徒,愧为仙门弟子!”

这话既给了许珩尘定性,又维护了仙界的体面——不是被外敌打败,是内部出了叛徒。

众掌门立刻会意,怒火全转向了许珩尘。

“此等叛徒,绝不能留!”

“他定是去找那妖女的残魂了!若让他聚齐魂魄,青丘和魔族再得助力,仙界危矣!”

“必须通缉他!六界悬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玄虚真人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仙门掌门的冷酷:“通缉之事,暂缓。”

帐内又是一静。

“如今仙界虚弱,不宜再分散精力。”他缓缓道,“先修养三月,待结界修复,伤员归队,再发布六界通缉令。许珩尘曾是昆仑首徒,熟悉仙门布防,必须动用全力将他擒回,当众审判——既为肃清门户,也为震慑青丘和魔族,让他们看看,背叛仙门的下场。”

他顿了顿,指尖在案上划出“许珩尘”三个字,墨色的灵力透着杀意:“六日后,无论他躲在六界哪处,都要把他揪出来。”

帐外的风卷着残雪吹过,带着昆仑的寒意。众掌门齐声应下,眼底的怒火里添了几分势在必得——许珩尘,这个曾是仙门骄傲的名字,如今成了必须清除的“叛徒”。

没人知道,此刻的许珩尘正在千里之外的湿地,指尖沾着青金色的灵点,正循着玉佩的指引,一步步走向下一个有她气息的地方。

更没人知道,这场即将到来的六界通缉,会让他的寻灵之路,变得更加艰难。

而仙界帐内的决议,已像种子落进了土壤,只待三月修养期满,便会生根发芽,长成一张横跨六界的天罗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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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粒子像碎冰碴子,打在许珩尘的玄色道袍上,发出“簌簌”的响。

他正攀在一处几乎垂直的冰崖上,右手抠着冰缝里的凸起,左手小心翼翼地伸向下方——那里的冰缝里,正浮着一团团青金色的光,是他一路追寻来,见过最密集的灵点。

这处雪山是人界最险的“断云崖”,常年风雪封山,冰崖如刀削,脚下便是深不见底的雪谷。许珩尘已经在这里耗了五日,指尖被冻得发紫,指节磨出了血,血珠滴在冰上,瞬间凝成暗红的冰晶,可当他看到冰缝里那片青金色时,眼里还是燃起了光。

是苏清璃的灵点。

比竹海的碎、湿地的散,这里的灵点聚得更密,像被风雪困在了冰里,正随着他的靠近轻轻颤动,带着熟悉的灵犀气,暖得能化开指尖的冰。

他屏住呼吸,慢慢探身,想用玉佩去引——这是他摸索出的法子,玉佩能微弱地吸附灵点,虽然留不住太久,却能让它们在身边多待片刻。

就在指尖离灵点还有半尺时,一股浓烈的煞气突然从上方压下来,像块黑布罩住了风雪。

“嗤。”

一声冷笑,带着冰碴子似的寒意,在头顶响起。

许珩尘猛地抬头,只见殷离站在冰崖顶端,玄色衣袍在风雪里翻飞,骨鞭缠在手腕上,煞气顺着衣摆往下淌,竟逼得周围的雪粒子都绕着他走。他的目光落在冰缝里的灵点上,又扫过许珩尘冻得发紫的手,眼底的红像燃着的炭火。

“许珩尘,”殷离的声音裹在风雪里,又冷又利,“你倒有闲心,在这里捡她的碎渣。”

许珩尘没说话,只是反手将玉佩护得更紧,指尖依旧悬在灵点上方。他知道殷离会来——自从仙门宴后,这道煞气就总在他附近晃,不远不近,像在监视,又像在……抢灵点。

“怎么不说话?”殷离纵身跃下,落在他身旁的冰棱上,动作轻得像片黑羽,“是被我说中了?还是觉得,捡几片碎光,就能弥补你没护住她的债?”

他的话像冰锥,扎在许珩尘心口。许珩尘的手僵了僵,指尖的灵点被煞气惊动,微微缩了缩,青金色淡了几分。

“她的灵点,不该被风雪冻着。”许珩尘终于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却很稳,“我要带它们走。”

“带它们走?”殷离笑了,笑声里带着戾气,“你带得走吗?许珩尘,你连她活着的时候都护不住,现在对着这些碎光装深情,不觉得恶心?”

他猛地挥出骨鞭,鞭梢擦着许珩尘的手背掠过,抽在冰缝旁的冰壁上!“咔嚓”一声,冰屑飞溅,灵点被震得慌了神,竟有小半团顺着冰缝往下飘。

“别碰它们!”许珩尘低吼一声,不顾冰棱割手,猛地探身去捞,指尖堪堪勾住那团光,将它拢回掌心。灵点在他手心里轻轻抖,像受惊的幼兽。

殷离看着他这副样子,眼底的怒火更盛:“你看,你连这点碎光都护得这么狼狈。当初在锁妖塔,在仙门大会,你但凡有这一半的狠劲,她何至于……”

话没说完,却被许珩尘打断:“我知道。”

许珩尘的声音很哑,带着压抑了太久的痛:“我知道是我的错。所以我现在要找,要把它们都找回来。不管花多久,不管多难。”

他抬起头,迎着殷离的怒视,眼底没有躲闪,只有一片沉寂的红:“你恨我,我不怪你。但这些灵点,是她剩下的最后一点东西,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它们。”

殷离的骨鞭停在半空,煞气翻涌的指尖微微颤了颤。他恨许珩尘,恨他没能护住苏清璃,恨他占了她两世的牵挂,可看着许珩尘手心里那团被护得好好的灵点,看着他道袍上结的冰、手背上未愈的伤,那股恨意里,竟掺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这傻子,倒真敢在断云崖这种地方耗。

“不必你假好心。”殷离猛地收回骨鞭,煞气裹着他往后退了半步,“她的灵点,我会自己找。魔族的人已经撒出去了,六界任何角落,只要有她的气息,我们都会比你先找到。”

他看着许珩尘,语气冷得像崖底的雪:“你最好离远点。别让我再看见你对着她的灵点惺惺作态,否则……”

骨鞭在他掌心转了个圈,发出危险的轻响:“下次,就不是抽冰壁了。”

说完,他转身跃向另一处冰崖,玄色衣袍很快融进风雪里,只留下一句狠话被风卷着飘过来:“她的事,用不着你插手。你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许珩尘站在原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手心里的灵点还在轻轻抖。风雪更紧了,吹得他脸颊生疼,可他没动。

他知道殷离的意思。

他们都在找她,却又互相提防,像两只护着同一块骨头的狼,明明目标一致,却偏要亮出獠牙。

许珩尘低下头,看着掌心里的青金色。灵点似乎不怕他了,正慢慢舒展,蹭着他的指尖,暖得像她从前的温度。

他将灵点小心翼翼地引向玉佩,看着它们一点点融进玉里,留下淡淡的光晕。然后,他重新抓紧冰棱,继续往冰缝深处探——那里,还有更多的灵点在等他。

殷离说不用他插手,说他欠她的还不清。

或许吧。

但他能做的,只有一直找下去。

直到把所有散在六界的光,都带回她身边。

风雪漫过断云崖的冰棱,许珩尘的身影在冰崖上慢慢移动,像一只执着的蚁,在茫茫风雪里,追寻着那点仅存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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