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烬语新生

海棠图书馆的设计图最终定稿那天，黎清尧站在工作室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图纸上交错的线条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这两个月来，她和迟砚舟几乎每天都泡在设计里，从结构到装饰，每一处细节都融入了他们共同的回忆与期待。但当灵感的狂热褪去，现实的理智重新占据上风。

"清尧，明天我们一起去工地看看？"迟砚舟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他的声音带着期待，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身上。

黎清尧接过咖啡，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却觉得有些烫手。她轻轻摇头："我想一个人去。"顿了顿，又补充道："项目结束后，我也打算休息一段时间，去其他城市看看。"

迟砚舟的手微微一颤，咖啡在杯口泛起涟漪。他沉默片刻，低声问："所以，结束后我们就不再联系了？"

窗外的风掠过海棠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黎清尧想起这两个月的点点滴滴：深夜一起改图纸时他递来的毛毯，讨论方案时不经意间的肢体触碰，还有他总能第一时间理解她设计里的隐喻。但这些温暖反而让她更加清醒——他们终究是不同世界的人。

"砚舟，"这是她重逢后第一次这样叫他，"你有你的事业版图，我有我的理想主义。这次合作，让我明白了设计真正的意义，但这并不代表我们适合走进彼此的生活。"她看着他眼底的光渐渐黯淡，心里泛起一丝酸涩，却还是继续说下去，"你知道吗？这两次设计，让我明白有些美好留在回忆里就够了。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不想最后连这些珍贵的回忆都被现实碾碎。"

迟砚舟深吸一口气，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我尊重你的决定。"他放下咖啡，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这是图书馆的模型钥匙扣，留个纪念吧。"

黎清尧接过钥匙扣，上面的海棠栩栩如生，连花瓣的纹理都清晰可见。她想起第一次获奖时，迟砚舟在台下为她鼓掌的样子；想起晕倒时他焦急的眼神；想起福利院采访时他为她挡住闪光灯的动作。这些片段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闪过，让她几乎动摇。

但她还是握紧了钥匙扣，转身将它放在桌上："谢谢。等图书馆落成，我会来参加开幕式，之后......"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对着迟砚舟点点头，"你走吧。"

门关上的瞬间，黎清尧跌坐在沙发上。窗外的海棠花随风飘落，她想起设计涅槃海棠时的心境，那时的她渴望重生，如今真的要重新开始了，却为何这般难过。但她知道，这是对彼此最好的结局。那些烬火中诞生的灵感与温暖，会永远留在她的设计里，而她的人生，也将带着这些感悟，走向新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