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威收到黎清尧发来的证据时，正在老年大学练习书法。宣纸被墨汁晕开一个小团，像他此刻乱糟糟的心。IP地址截图、黎晚惜进档案室的监控照片、匿名邮件里与沈芸常用措辞相似的语气……每一条都像鞭子，抽在他脸上。
他没回消息，直接回了家。沈芸正坐在沙发上敷面膜，看见他进来，语气带着惯有的挑剔：“怎么回来这么早？晚饭还没做呢。”
黎威把手机扔在茶几上，屏幕亮着，证据页正好对着她：“这事儿是你们做的？”
沈芸的动作僵住，随即扯掉面膜，梗着脖子道：“是又怎么样？谁让她占着股份不做事！我们晚惜拿5%都屈才了，她凭什么……”
“凭她比你们干净！”黎威的声音陡然拔高，这辈子第一次对沈芸发这么大的火，“我给你们母女留着脸，你们非要自己撕破！清尧是我女儿，不是你们敛财的工具！”
黎晚惜从房间里跑出来，看见父亲通红的眼睛，吓得往后缩了缩：“爸，我只是……只是想让姐姐分我点钱，是妈说这样能逼她让步……”
“你闭嘴！”黎威指着门口，“从今天起，你别想再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还有你，”他转向沈芸，声音冷得像冰，“明天去把行李收拾好，我们去办离婚。”
这句话像惊雷，炸得沈芸和黎晚惜都懵了。沈芸扑上来想拉他的手，被黎威狠狠甩开：“我忍了你们二十多年，够了。清尧和殊语受的委屈，我没本事全补上，但至少能让她们以后不用再看见你们。”
他摔门出去时，听见身后沈芸尖利的哭喊，却没回头。晚风灌进衣领，带着凉意，心里却像卸下了千斤重担。他给黎清尧发了条消息，只有一句话：“爸处理好了，以后不会再让她们扰你。”
黎清尧看到消息时，正在和李念视频通话。李念刚帮她联系好那位国外设计师，对方已经在社交平台发布了澄清视频：“黎小姐的设计发布时间早于我，且风格内核完全不同，所谓‘抄袭’纯属无稽之谈。”
加上工作室放出的创作手稿时间线、李念以行业前辈身份背书的长文，舆论已经开始反转。黎清尧被恶意抹黑##支持原创设计师#的词条慢慢压过了之前的负面话题，甚至有网友扒出黎晚惜曾在朋友圈炫耀“家里很快能拿到钱”，隐约猜到了幕后缘由。
“你爸这次是真硬气了。”迟砚舟端来温好的牛奶，看着她手机屏幕上黎威的消息，语气里带着欣慰。
黎清尧抿了口牛奶，暖意从喉咙漫到心里。她想起小时候，父亲总在沈芸骂她“浪费钱”时，偷偷塞给她几支画笔；想起她哮喘发作那晚，父亲背着她跑了两站路去医院，手心的汗浸湿了她的衣角。原来那些藏在懦弱背后的疼爱，从未消失。
“清尧，”李念的声音从视频里传来，“刚收到联展组委会的消息，说想把你的‘旧影’系列作为东方区代表作品，放在主展厅。”
这个消息让所有阴霾都散了。黎清尧笑着点头，眼里的光比窗外的月光还亮：“我会好好准备的。”
挂了视频，迟砚舟从身后轻轻抱住她：“现在可以安心了？”
“嗯。”黎清尧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很踏实。那些曾经让她痛苦的人和事，要么被彻底斩断，要么以另一种方式和解，而值得珍惜的人，都在身边。
第二天一早，黎殊语打来电话，语气轻快：“清尧，妈和晚惜收拾东西搬走了。爸说以后搬去跟我住，离你的工作室近，能常去看你。对了，他还说要把书房改成画室，以后跟你学画画呢。”
黎清尧忍不住笑出声，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暖光。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晨光涌进来，落在桌上那盆海棠盆栽上——新的花苞正悄悄鼓起来，像藏着无数个即将绽放的春天。
迟砚舟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远处的城市渐渐苏醒，车水马龙里藏着烟火气，而他们的故事，正伴着这晨光，走向更明亮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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