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司出来时，黎清尧没怎么说话。迟砚舟牵她的手，能感觉到她指尖有点凉——显然还在为林薇薇的话别扭。
“还在想刚才的事？”他停下脚步，弯腰看着她，眼里带着笑意，“林薇薇那边我已经让秘书明确拒绝了，以后不会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
黎清尧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声音闷闷的：“我没生气。”可微微撅起的嘴角，暴露了她的心思。她不是气林薇薇，是气自己听到“从小就认识”“知道他所有喜好”时，心里那点莫名的酸涩。
迟砚舟哪会看不出来？他忽然牵起她的手，往停车的方向走：“带你去个地方。”
车开了半小时，停在一栋老别墅前。院门推开时，黎清尧愣住了——院子里种着一棵巨大的海棠树，比旧书店的那棵还要粗壮，枝头缀满了花苞，像藏着无数个春天。
“这是我家老宅。”迟砚舟牵着她往里走，“我从小在这里长大，这棵海棠是我出生那年，我妈种的。”
客厅的陈设带着旧时光的温润，墙上挂着些老照片。迟砚舟指着一张少年时的照片：“这是我十五岁生日拍的，那天在海棠树下摔了一跤，膝盖破了，还哭了鼻子。”
黎清尧看着照片里那个皱着眉的少年，忍不住笑了：“看不出来你还会哭鼻子。”
“那时候怕疼。”迟砚舟从书架上拿下一个旧相册，翻开其中一页，里面夹着片干枯的海棠花瓣，“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那天捡的——你在旧书店门口画画，头发被风吹得乱乱的，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面包。”
黎清尧的心跳漏了一拍：“你那时候就注意到我了？”
“嗯。”迟砚舟的指尖轻轻划过那片花瓣，“觉得这姑娘真有意思，画画时眼睛亮得像星星。后来总在书店碰到你，就忍不住想靠近。”他合上相册，认真地看着她，“林薇薇说她知道我所有喜好，可她不知道我后来喜欢喝菊花茶，是因为你泡的最好喝；不知道我现在看到海棠就想起你；不知道我最想做的事，是和你一起变老。”
这些话像温水，慢慢漫过黎清尧心里那点酸涩。她忽然明白，所谓“过去”，不过是没遇到彼此的时光；而“现在”和“未来”，才是属于他们的故事。
“我刚才有点吃醋。”她坦诚地说，脸颊微红。
“我知道。”迟砚舟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吃醋说明你在乎我——这样很好。”他牵起她的手，往二楼走，“带你去看我的房间。”
他的房间很简单，书桌上还放着高中时的课本，墙上贴着几张建筑草图。迟砚舟从抽屉里拿出个铁盒，打开时，里面全是和她有关的东西：她掉在书店的橡皮、她画废了的草稿、她送他的第一支钢笔……
“你怎么什么都留着？”黎清尧的眼眶有些热。
“因为是你的。”迟砚舟把她拥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从很早以前开始，和你有关的一切，我都想藏起来。”
窗外的海棠花不知何时悄悄开了，淡香顺着窗户飘进来，萦绕在两人之间。黎清尧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心里的最后一点别扭也烟消云散。
她抬起头，吻上他的唇。
这个吻不像之前的试探或克制，带着积攒了太久的思念和笃定。迟砚舟的手臂收得很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指尖穿过她的发，带着小心翼翼的珍重。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像撒了把碎金。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彼此的呼吸和窗外偶尔飘落的花瓣声。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额头相抵，都有些喘。迟砚舟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声音哑得厉害：“清尧，我爱你。”
“我知道。”黎清尧的指尖划过他的脸颊，带着笑意，“我也是。”
她忽然想起林薇薇的话，觉得有些好笑。真正的感情哪需要用“认识多久”来证明？它藏在每一次默契的对视里，藏在愿意为对方改变的喜好里，藏在“就算知道你所有过去，也更想参与你未来”的笃定里。
下楼时，夕阳正把海棠树的影子拉得很长。迟砚舟牵着黎清尧的手，慢慢走在花影里，像走在一场温柔的梦里。
“婚礼就定在这里吧。”黎清尧忽然说，“在这棵老海棠树下，简单又热闹。”
“好。”迟砚舟停下脚步，转身抱住她，“你说什么都好。”
晚风吹过，海棠花瓣轻轻落在他们发间、肩头，像无数个细碎的祝福。黎清尧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忽然觉得无比踏实——那些曾经让她犹豫、不安的，此刻都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
她拥有的，是他全部的现在和未来。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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