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尧和迟砚舟拎着行李箱走进老宅时，正撞见黎殊语从厨房端着一盘洗好的草莓出来，身后跟着一个穿着浅灰色衬衫的男人，眉眼温和，正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果盘，动作熟稔得像住了很久的家人。
“姐？”黎清尧愣了一下，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
黎殊语看到他们，脸颊微不可察地红了一下，笑着迎上来：“你们回来啦！路上累坏了吧？”
她侧身让出位置，介绍道：“这是林屿，我初中同学。他最近在这边出差，刚好顺路过来看看。”
“林屿？”黎清尧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忽然想起初中时的毕业照——好像有个总坐在前排、说话温声细语的男生，就叫这个名字。
林屿笑着朝他们点头，把果盘放在茶几上：“我是林屿。常听殊语提起你们，这次终于见到了。”他看向迟砚舟，主动伸出手，“迟砚舟，高中时我们还一起打过篮球，记得吗？”
迟砚舟握了握他的手，淡淡点头：“记得。”他对林屿有点印象，是那种性格温和、人缘很好的男生，只是毕业后没再联系。
黎威从书房走出来，看到林屿时，眼里带着笑意：“小屿也在啊？正好，晚上留下吃饭，让阿姨多做几个菜。”
看这熟稔的样子，哪里是“顺路看看”？黎清尧和迟砚舟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
晚饭后，黎殊语去厨房帮忙洗碗，林屿很自然地跟了进去，说是“帮忙打下手”。黎清尧凑到黎威身边，小声问：“爸，我姐和林屿……”
“你才看出来？”黎威笑着敲了敲她的额头，“小屿这孩子不错，稳重又细心。他跟殊语初中时就是好朋友，后来去了国外读书，前阵子才回来。知道殊语一个人忙画廊的事，天天过来帮忙，送文件、跑手续，比亲弟弟还上心。”
他顿了顿，眼里带着欣慰：“殊语以前总说‘一个人挺好’，我知道她是没遇到合适的。现在看她跟小屿在一起时笑得多，我就放心了。”
黎清尧看着厨房门口——林屿正帮黎殊语擦手上的水，动作轻柔，黎殊语低着头，嘴角却扬着藏不住的笑意。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身上，像镀了层暖光。
她忽然想起高中时，黎殊语总护着她，替她挡掉那些闲言碎语，说“我妹胆小，有什么冲我来”。那时候的黎殊语，像棵挺直的树，把她护在树荫里。现在，终于有人把这棵树也温柔地接住了。
等林屿离开后，黎清尧拉着黎殊语在院子里散步，晚风带着海棠新叶的清香。
“姐，老实交代，什么时候开始的？”黎清尧晃了晃她的胳膊，眼里满是促狭的笑意。
黎殊语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就……你走后没多久。他约我去初中校门口的那家面馆吃饭，说还记得我那时候总爱点番茄鸡蛋面，加两勺醋。”
有些情谊就是这样，隔着十几年的时光，再次遇见时，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在意，反而愈发清晰。
“他还说，初中时就觉得我画画好看，总偷偷看我在黑板报上画插画。”黎殊语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少女的羞涩，“清尧，你说是不是很巧？”
“不是巧，是缘分。”黎清尧笑着说，“就像我和迟砚舟，绕了这么多年，还是走到了一起。”
她们并肩坐在海棠树下的长椅上，新栽的树苗在晚风里轻轻摇晃。黎殊语说起林屿陪她去画廊看展，会认真听她讲每一幅画的故事；说起他记得她不吃香菜，每次出去吃饭都提前嘱咐店家；说起他向她表白时，手里拿着一支用皱纹纸折的海棠花——“知道你妹妹喜欢海棠，猜你也会喜欢”。
黎清尧听着，心里暖暖的。原来幸福真的会传染，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温柔，姐姐也在时光里，等到了那个把她放在心尖上的人。
“对了，”黎殊语忽然想起什么，“林屿家里是做古籍修复的，他说你设计的‘棠语’系列很有东方韵味，问能不能合作——他想把你的设计元素用到古籍修复的函套上，既美观又能体现文化感。”
“真的吗？”黎清尧眼睛一亮。古籍修复是她一直很敬佩的领域，能把设计和传统文化结合，是她求之不得的事。
“当然是真的，”黎殊语笑着点头，“等你倒过来时差，我们约个时间细谈。”
月光落在两人身上，树影斑驳。黎清尧看着姐姐眼里的光，忽然觉得，这个春天格外圆满——她带着满满的爱意和灵感从远方归来，家里有等待的家人，姐姐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连后院的海棠树苗，都冒出了新的嫩芽。
回到客厅时，迟砚舟正坐在沙发上看她的蜜月速写本，指尖停在那页画着郁金香和海棠结合的设计稿上。看到她们进来，他抬头朝黎清尧笑了笑，眼里的温柔像化不开的蜜糖。
黎清尧走过去，很自然地坐在他身边，头靠在他肩上。黎殊语看着他们相依的样子，嘴角也扬起了笑意，转身去给他们泡了杯蜂蜜水——知道黎清尧刚回来，喉咙会干。
客厅里的灯光暖黄，速写本摊在膝头，上面的风景和设计草图还带着旅途的温度。黎清尧看着迟砚舟认真的侧脸，又看了看在厨房忙碌的姐姐，忽然觉得，所谓圆满，不过是这样——爱的人在身边，牵挂的人有归宿，未来有值得期待的事，连空气里，都带着安稳的甜。
迟砚舟感觉到她的目光，侧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在想什么？”
“在想，”黎清尧抬头看他，眼里盛着月光，“我们的家，真好。”
迟砚舟低笑一声，握紧了她的手。窗外的海棠树影落在窗帘上，像一幅流动的画。属于他们的故事，没有轰轰烈烈的波折，却在这些寻常的夜晚，开出了最温柔的花。
而这样的温柔，会一直延续下去——在往后的每个春夏秋冬，在彼此的目光里，在家人的笑容里，岁岁年年，不曾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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