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酒吧只剩下零星几桌客人,爵士乐的旋律漫在酒精味里,软绵绵的。我趴在吧台上,面前的威士忌空了大半瓶,玻璃壁上的水珠打湿了袖口,那只鹤字绣被晕成深色,像块化不开的墨。
我问问自己 宋锦鹤,你爱过宋锦川吗?如果没有爱,那……算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时,我几乎是凭着本能接起来的。“喂?”舌头打了结,声音飘得像酒吧顶上的气球。
“哥?”宋锦川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点电流声,“你在哪?”
我笑了笑,手指在吧台上划圈,酒液跟着晃:“不知道”胃里又开始隐隐作痛,可我不想停,只有酒精烧过喉咙时,那些堵在胸口的话才敢冒头。
“发个定位。”他的语气突然变紧,像在压抑什么,“别动,我来接你。”
挂了电话,我把脸埋进臂弯。吧台上的灯光晃啊晃,晃成三年前他红着眼眶的样子,晃成他住院时苍白的脸,晃成刚才宴会上,他递过来那颗草莓糖时,指尖的微颤。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碰我的肩膀。抬头时,宋锦川站在面前,黑色西装沾了点夜露的潮气,领带被扯松了半截,眼里是掩不住的急。“跟我回去。”
“不回。”我甩开他的手,抓起桌上的酒杯往嘴边送,却被他一把夺了去。威士忌洒在衬衫上,冰凉的液体贴着皮肤往下淌。
“宋锦鹤!”他低吼我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失措,“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眼泪突然就下来了,热辣辣地砸在吧台上,和酒液混在一起,“是你说放过我的……是你先放手的……”
他愣住了,眼底的锐利瞬间垮掉,只剩下无措。“我那是……”
“你知不知道我在巴黎怎么过的?”我抓住他的袖口,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我每天都想回来,可我不敢……我怕看到你身边有别人,怕你早就不需要我了……”胃里的绞痛猛地加剧,我弯下腰,眼泪掉得更凶,“我以为我能撑住的……可我胃病犯的时候,还是会想你煮的粥……看到苏州项目的新闻,还是会对着模型哭……”
他突然蹲下来,伸手把我揽进怀里。雪松味混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像张温暖的网,把我裹得严严实实。“我没放手。”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发颤,带着浓重的鼻音,“我一直在等你,哥,我从没不等你。”
“你骗人……”我把脸埋在他颈窝,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你有那个女的陪……你有新的生活……”
“那是工作!”他捧起我的脸,指腹擦过我滚烫的脸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我别墅一直空着,你房间的恒温系统每天都开着,我找遍了全城,才找到你换的那款香型……”他的声音哽咽着,眼眶红得吓人,“我只是怕你再走,怕你觉得我烦……”
“我不走了……”我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发疼的胃上,像抓住救命稻草,“宋锦川,我不走了……你别不要我……”
他把我抱得更紧,下巴抵在我发顶,肩膀微微耸动。“傻子。”他骂了句,声音却软得像棉花,“我怎么会不要你,我是真的爱你,宋锦鹤…”
我凑上去,他没有抗拒。
同一个人的吻有三种感受,第一次是少年懵懂青涩的吻,第二次是强制执着的吻,这一次是温柔克制的吻。
宋锦川盯着我,声音颤抖
“哥…四年了 我好想你”
记忆里的宋锦川小时候很爱哭,是我刚上幼儿园的时候,我给他找玩具的时候摔了一下,小小的他。抱着我怎么也止不住眼泪。
上了初中后他很少哭了,唯一一次是他太叛逆了,在学校抽烟打架被老师抓了,我气得打了他一巴掌,回家后他边哭边给我解释和保证让我原谅他,后来我问他当时怎么那么大反应,他说怕我不要他了……回忆点点清晰,恨也好爱也罢,我和宋锦川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大西洋的蓝天碧海,而是……而是什么呢…在岁月的流逝中,我也说不清了……
“哥…我好想你,我本以为我可以克制住自己不去想你,不再爱你,可是我错了,我爱你,刻在我的血管之中,永远也放不开手,宋锦鹤,你想我吗?”
我盯着他的眼睛
“我爱你”
最后说完,我晕睡在他怀里。
我感觉到他愣了一下,苦笑了一声,最后抱紧我。
这个爱哭鬼,又哭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