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羽满周岁那天,老巷的阳光格外慷慨。小家伙穿着粉嘟嘟的连体衣,扶着墙踉踉跄跄地学走路,肉乎乎的小手抓着墙皮上新生的爬山虎嫩叶,笑得露出两颗刚冒头的小牙。
林微坐在地毯上,举着相机抓拍女儿的瞬间。沈亦舟端着刚切好的果泥走过来,弯腰把女儿抱进怀里,在她软乎乎的脸颊上亲了口:“我们思羽是大孩子了。”
“哪有,才刚一岁。”林微笑着嗔怪,视线落在女儿酷似沈亦舟的眉眼上,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这一年,他们在换尿布、喂奶、哄睡的循环里摸索着为人父母的门道,虽然常有手忙脚乱的时刻,却也被小家伙带来的甜蜜填得满满当当。
思羽似乎听懂了妈妈的话,小手抓住沈亦舟的衣领,咿咿呀呀地喊着“爸、爸”,惹得沈亦舟心花怒放,抱着她转了个圈,引来一串咯咯的笑声。
日子像老巷里的溪水,不疾不徐地淌着。思羽学会了走路,学会了叫“妈妈”,会在沈亦舟下班时摇摇晃晃地扑过去抱住他的腿,会在林微画画时搬个小凳子坐在旁边,用蜡笔在纸上乱涂一气,嘴里还念念有词。
变化是在一个寻常的午后显现的。林微陪思羽在楼下玩皮球,忽然一阵眩晕袭来,她扶着旁边的梧桐树站稳,胃里又泛起熟悉的恶心感。这个感觉,和怀思羽时一模一样。
晚上沈亦舟回来,林微把刚买回来的验孕棒放在他面前。他先是一愣,随即眼睛亮得惊人,一把将她抱起来转圈,吓得林微连忙拍他:“慢点!思羽还在看着呢!”
小家伙正坐在学步车里,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们,咯咯地笑,小手拍打着车沿,像是在为这个消息欢呼。
第二次怀孕比第一次更显疲惫,林微常常没精打采,思羽却格外贴心,会学着爸爸的样子,用小手轻轻拍妈妈的肚子,奶声奶气地喊“宝、宝”。沈亦舟肩上的担子更重了,白天上班,晚上既要照顾林微,又要陪思羽玩,却从没喊过累,每次回家,脸上总带着温柔的笑。
他会在周末带着她们去公园,一手推着思羽的婴儿车,一手牵着林微,阳光穿过树叶落在他们身上,画面温馨得像一幅画。有次林微看着他逗思羽的样子,忽然说:“你好像更喜欢女儿,要是这胎是儿子怎么办?”
沈亦舟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而且,有儿有女,不是更好吗?”他低头,在她隆起的肚子上轻轻碰了碰,“不过我偷偷许愿了,希望这是个儿子,以后可以保护你和姐姐。”
林微笑着捶他一下,心里却甜得像浸了蜜。
预产期在来年春天。生产那天,沈亦舟抱着思羽在产房外等,小家伙似乎知道妈妈在里面辛苦,异常乖巧地靠在爸爸怀里,不吵也不闹。当护士抱着另一个襁褓出来,说“是个男孩,很健康”时,沈亦舟抱着女儿的手紧了紧,眼眶又红了。
病房里,林微看着身边两个小小的婴儿,心里被巨大的幸福感填满。女儿像爸爸,儿子却像她,闭着眼睛时,小嘴巴会无意识地抿一抿,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
沈亦舟坐在床边,左手牵着林微的手,右手轻轻碰着儿子的小脸,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以后,我们就是四口之家了。”
林微笑着点头,看向窗外。老巷的墙头上,爬山虎又抽出了新绿,墙角的栀子花,正酝酿着新一轮的花期。阳光暖暖地照进来,落在他们一家人身上,仿佛时光都在这里放慢了脚步。
她忽然明白,最好的生活,就是这样吧——有爱人在侧,有儿女绕膝,在柴米油盐的琐碎里,藏着细水长流的温柔,像老巷里年复一年盛开的栀子花,平凡,却芬芳了整个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