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子沈念辰满月那天,老巷里飘着细雨,空气里弥漫着栀子花的清香和淡淡的
“不累。”林微笑着摇头,抬头看他,他鬓角的白发又多了些,眼角的皱纹也深了,却比年轻时更添了几分温润的气度,“你看他们,多热闹。”
“都是沾了我们家念辰的光。”沈亦舟低头,碰了碰儿子柔软的脸颊,“这小家伙,出生时那么折腾,现在倒乖得很。”
林微想起生产那天的惊险,心里还有些后怕,却更多的是庆幸。她靠在沈亦舟肩上,轻声说:“谢谢你,亦舟。”
“谢我什么?”
“谢你一直都在。”
沈亦舟握紧她的手,没有说话,眼里的温柔却像老巷里的溪水,淌过岁月,依旧清澈。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念辰渐渐长大,像个小跟屁虫,总是跟在思羽和念安身后,姐姐教他背唐诗,哥哥教他踢皮球,三个孩子在老巷里追逐打闹的笑声,成了最动听的背景音。
林微重新拾起了画笔,画室就在家附近的一间小铺子里,墙上挂着她新画的全家福——沈亦舟牵着她的手,思羽站在她身边,念安和念辰挤在沈亦舟脚边,背景是爬满爬山虎的老墙和盛开的栀子花。画里的人都笑着,眼里的光比阳光还要明亮。
沈亦舟的老城区改造项目成了城市名片,他却在四十岁那年,选择放慢了脚步,把更多的时间留给家人。每个周末,他都会带着一家人去郊外,或是去海边,思羽举着相机拍风景,念安和念辰在沙滩上堆城堡,他和林微坐在遮阳伞下,看着孩子们的身影,相视而笑,眼里的默契无需言说。
有一年栀子花开得格外盛,老巷里处处都是清甜的香气。沈亦舟在院子里摆了张桌子,林微泡了茶,三个孩子围坐在旁边,听他们讲过去的故事。
“爸爸,你第一次见妈妈是什么时候呀?”思羽托着下巴问,眼里满是好奇。
沈亦舟笑了,看向林微:“在一个夏天的傍晚,你妈妈把汽水洒在了我身上。”
“哇!妈妈那时候是不是很调皮?”念安睁大眼睛。
林微红了脸,轻轻拍了沈亦舟一下:“不许胡说。”
“后来呢?后来你们怎么在一起的?”念辰追着问,他已经上小学了,像个小大人。
“后来啊,”沈亦舟握住林微的手,声音温柔,“后来我们发现,原来早就住进了彼此心里,就像这老巷里的栀子花,每年都会开,因为根早就扎在这里了。”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思羽忽然说:“等我长大了,也要找一个像爸爸对妈妈一样好的人。”
林微和沈亦舟相视一笑,眼里满是欣慰。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透过梧桐树叶,落在他们身上,像一幅温暖的油画。念辰靠在林微怀里睡着了,念安在给姐姐讲学校的趣事,沈亦舟握着林微的手,轻轻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枚按巷口轮廓设计的戒指,早已被岁月磨得光滑。
“还记得我们刚认识时,你说这老巷有烟火气吗?”林微轻声问。
“记得。”沈亦舟低头看她,眼里的笑意依旧,“但现在我觉得,这烟火气里,最浓的是你的味道,是孩子们的笑声,是我们一家人的日子。”
晚风拂过,吹落几片栀子花的花瓣,落在桌子上,落在孩子们的发间。林微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满得像要溢出来。
从初见时的惊鸿一瞥,到暧昧时的试探心动;从新婚的甜蜜,到养育孩子的琐碎;从难产时的惊险,到如今的岁月静好,他们的故事,就像这老巷里的时光,平淡却又深刻,早已刻进彼此的生命里。
或许最好的圆满,就是这样吧——有一个人,从青春到白头,始终牵着你的手;有一个家,无论走多远,总有一盏灯为你亮着;有一段岁月,想起时,眼里有笑,心里有暖,就像老巷深处,年年盛开的栀子花,永远带着最初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