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晨,林小满站在镜子前换第三套衣服时,手机震动起来。是左奇函发来的地址和一条简短的消息:「十点,记得带乐谱。」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几秒,回复了一个简单的「好」字,然后继续对着镜子纠结。最终她选择了一条浅蓝色连衣裙和一件白色针织开衫——既不会太正式,又不至于太随意。
"要去见谁啊?这么认真。"妈妈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锅铲。
"同学。"林小满把乐谱塞进背包,"就是...一起准备文学比赛的那个。"
妈妈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男同学?"
"妈!"林小满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只是小组作业..."
"好了好了,注意安全,晚饭前回来。"妈妈笑着摇摇头,没再追问。
左奇函给的地址在城西一个老小区,与林小满想象中的高档住宅区截然不同。斑驳的墙壁和陈旧的楼梯间显示出岁月的痕迹,但一切都很整洁。
站在302室门前,林小满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没有回应。她又按了一次,依然寂静。正当她犹豫要不要打电话时,门开了。
左奇函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运动裤,头发微湿,像是刚洗过澡。他比平时看起来更居家,更...柔软。
"你来了。"他侧身让出通道,"进来吧。"
公寓比林小满想象中要小,但非常整洁。客厅里最显眼的是一架老旧的立式钢琴,琴身有几处掉漆,但键盘光亮如新,显然经常使用。
"你一个人在家?"林小满轻声问,小心翼翼地把背包放在沙发上。
"嗯,我妈出差了。"左奇函走向厨房,"要喝什么?"
"水就好。"
他拿着两杯水回来,递给林小满一杯。近距离看,他的睫毛在阳光下近乎透明,鼻梁上有一道浅浅的晒痕。
"钢琴是我爸留下的。"左奇函突然说,手指轻轻抚过琴键,"他生病后就没再弹过,但一直坚持调音。"
林小满走到钢琴旁,看到琴盖上摆着几本乐谱,都是手抄的,字迹工整有力。"这是...?"
"我爸的笔记。"左奇函的声音柔和下来,"他喜欢改编曲子,这些都是他的创作。"
林小满小心地翻开一页,看到边角处有一行小字:"给小函,愿音乐成为你永远的朋友。"
"要试试吗?"左奇函拉开琴凳,"四手联弹。"
林小满紧张地坐下,手指悬在琴键上方,"我可能会拖后腿..."
"没关系。"左奇函在她身旁坐下,两人的手臂几乎相贴,"跟着我就好。"
他先弹了一段简单的旋律,示意林小满加入。起初她总是按错键,但左奇函出奇地耐心,一遍遍示范。渐渐地,她找到了节奏,两人的手指在琴键上交错,奏出虽然生涩却和谐的音符。
"进步很快。"左奇函评价道,嘴角微微上扬。
阳光透过纱帘照在钢琴上,勾勒出他手指的轮廓。林小满注意到他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指腹有长期练琴形成的薄茧。
"再来一次?"左奇函问,眼神中有一丝林小满从未见过的期待。
她点点头,两人重新开始。这一次,配合更加流畅,旋律如流水般倾泻而出。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左奇函转头看她,眼中闪烁着光芒。
"完美。"他轻声说,脸上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不是礼貌性的嘴角上扬,而是一个完整的、发自内心的笑容,眼角微微皱起,露出一个小小的酒窝。
林小满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左奇函,毫无防备,完全放松,仿佛变了一个人。
"你笑起来很好看。"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左奇函愣了一下,耳尖微微泛红。他低头翻动乐谱,掩饰自己的表情变化,"...谢谢。"
一阵尴尬又甜蜜的沉默后,林小满弯腰去捡掉落的乐谱,无意中看到钢琴下放着一个小相框。她本能地拿起来,发现是一张左奇函和一位中年男子的合影。年幼的左奇函坐在钢琴前,男子站在他身后,双手搭在他肩上,两人笑得灿烂。
"这是..."
左奇函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他接过相框,手指轻轻抚过照片,"我十岁生日,爸爸送我这架钢琴的那天。"
照片中的男人温文尔雅,戴着眼镜,左奇函的眼睛和下巴像极了他。林小满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左奇函对钢琴如此执着——那是他与父亲之间最紧密的联结。
"他很帅。"她轻声说。
"嗯。"左奇函把相框放回原处,动作轻柔,"所有人都说我像他。"
林小满想说些什么,但任何话语在这种时刻都显得苍白。她只是轻轻碰了碰左奇函的手背,一个无声的安慰。
"要听一首他最喜欢的曲子吗?"左奇函突然问,手指已经落在琴键上。
不等回答,熟悉的旋律响起——是《梦中的婚礼》,但与之前听到的版本不同,这个改编版更加轻快,中间加入了一段欢快的变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