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

泰晤士河在夜色中流淌，倒映着两岸的圣诞灯火，像一条缀满钻石的黑色缎带。左奇函和林小满并肩走在河畔，行李箱的轮子在石板路上发出规律的声响，与远处传来的圣诞颂歌交织成节日的旋律。

“冷不冷？”左奇函注意到林小满微微发抖，停下脚步，细心地将她的围巾系紧了些。那是她去年亲手织的灰色围巾，如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熟悉的薄荷香。

林小满摇摇头，目光却无法从他脸上移开。路灯在他睫毛下投下细密的阴影，鼻尖被寒风吹得微微发红，这样的左奇函看起来比平时柔软许多。

“你还没说为什么突然来了，”她轻声问，“茱莉亚的演出不是很重要吗？”

左奇函从大衣口袋掏出一个丝绒盒子：“为了这个。”

林小满打开盒子，呼吸一滞。里面不是戒指，而是一枚精致的银色胸针，造型是两个交错的音符，镶嵌着细小的蓝宝石。

“我在纽约一家古董店看到的，”左奇函的声音有些紧张，“第一个想到你。本来想寄给你，但...”他顿了顿，“但我想亲眼看到你戴上的样子。”

林小满小心地别上胸针，冰凉的金属很快被体温焐热。“好看吗？”

左奇函的目光温柔得像月光：“好看。”

他们继续漫步，左奇函说起纽约的见闻，说起排练时的趣事，说起他如何在演出结束后直奔机场。林小满安静地听着，偶尔插话问些细节，心中却泛起一丝不安——他越是轻描淡写，她越知道这趟旅程有多不容易。

“你其实不必这样奔波，”她终于忍不住说，“我知道你有多忙...”

“小满，”左奇函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记得我们说过什么吗？距离只是另一种形式的转角。”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她胸前的音符，“而我，永远会为你千千万万遍。”

林小满的眼眶发热，还没来得及回应，远处突然传来浑厚的钟声。午夜了。

“圣诞快乐，小满。”左奇函微笑着说。

“圣诞快乐，”她回应，然后想起什么，“啊，差点忘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拉起他的手，小跑着穿过街道，左奇函拖着行李箱跟在后面，笑声飘散在夜风中。他们停在一座小教堂前，彩绘玻璃窗透出温暖的光，里面正在举行午夜弥撒。

“上周我偶然发现的，”林小满小声解释，“这里的唱诗班很有名。”

他们悄悄从侧门进去，坐在最后排的长椅上。教堂里坐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蜡烛和松枝的香气。唱诗班正在演唱《平安夜》，纯净的歌声在拱顶下回荡，庄严而神圣。

左奇函轻轻握住林小满的手，指尖在她掌心无意识地划着旋律。她侧头看他，发现他闭着眼睛，嘴唇微微翕动，像是在默记这段音乐。

“在想什么？”她凑近他耳边轻声问。

“这段和声很美，”他睁开眼，眼神发亮，“我在想如果改编成钢琴曲...”

林小满微笑着靠在他肩上。这就是她的左奇函，永远在发现美，创造美。

弥撒结束后，人群渐渐散去。他们留在座位上，直到教堂里只剩下几个打扫的人。

“该回去了，”林小满轻声说，“你肯定累坏了。”

左奇函确实疲惫不堪，但当他看着烛光下林小满的侧脸时，只觉得一切都值得。他帮她穿上大衣，手指无意间擦过她的后颈，两人都微微一颤。

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街道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白毯。他们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脚步声被积雪吸收，世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快到宿舍时，左奇函突然停下：“我还没订酒店。”

林小满愣了一下：“附近有家不错的，我带你...”

“小满，”他打断她，声音有些紧张，“我能...再陪你一会儿吗？”

他们站在宿舍楼下的屋檐下，雪花在身旁飞舞。林小满看着左奇函冻得发红的耳朵，突然做了个决定：“要不要上来坐坐？索菲亚回家过节了，宿舍就我一个人。”

左奇函的眼睛亮了起来：“方便吗？”

“只要你不嫌弃乱。”她笑着刷卡开门。

宿舍很小，但布置得很温馨。窗台上放着几盆多肉植物，书桌上堆着文学书籍和笔记，墙上贴着伦敦地铁图和几张音乐会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