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舒拼力杀向陷阱,短匕划破夜空,带起一串血珠。黑衣人们虽悍不畏死,却也挡不住他这股拼命的势头,纷纷被劈倒在地。
“拦住他!”魏老头见状,急忙回身阻拦。拐杖带着劲风横扫而来,逼得周子舒不得不回匕格挡。“当”的一声脆响,周子舒只觉得手臂发麻,短匕险些脱手。
这魏老头的内力竟如此深厚!
周子舒心头一凛,不敢硬接,身形急转,避开拐杖的锋芒,同时短匕直取对方下盘。魏老头冷哼一声,拐杖点地,身形腾空而起,避开攻击的同时,拐杖如毒蛇出洞般刺向周子舒心口。
两人缠斗在一处,招招致命,火把的光芒在他们身上明明灭灭,映出周子舒额角的冷汗和魏老头阴鸷的脸。
陷阱里,温客行摔得七荤八素,刚想爬起来,就觉得脚踝一紧,竟是被一张大网缠住了。他低头一看,网绳上还淬着黑色的毒液,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卑鄙!”温客行暗骂一声,铁扇挥舞着去割网绳,却发现这网绳异常坚韧,一时竟割不断。
“温谷主,别费力气了。”魏老头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带着得意的笑,“这网是用天蚕丝混了精铁打造的,别说你的铁扇,就是神兵利器也未必能割开。”
温客行抬头,只见魏老头正和周子舒斗得激烈,而周子舒显然落了下风,左支右绌,身上已经添了几道伤口。
“周子舒!别管我,快走!”温客行急声喊道,心里又急又怒,却偏偏被困在陷阱里动弹不得。
周子舒恍若未闻,攻势反而更加凌厉。他知道,自己绝不能走。若是他走了,温客行必死无疑。这些年,他孑然一身,早已习惯了孤独,可自从遇到温客行,他才明白,原来并肩作战的滋味,是这样让人无法割舍。
“找死!”魏老头被周子舒的疯狂逼得有些烦躁,拐杖猛地变招,不再留手,招招都往要害而去。
周子舒渐渐力不从心,膝盖的旧伤在剧烈的打斗中再次发作,疼得他眼前发黑。一个疏忽,被魏老头的拐杖扫中肩头,他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一棵竹子上,喉头一阵腥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阿絮!”温客行目眦欲裂,拼命挣扎,脚踝被网绳勒得生疼,毒液顺着伤口渗进去,让他头晕目眩。
魏老头一步步逼近周子舒,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周首领,滋味如何?当年你在天窗杀了那么多人,今天也该尝尝这绝望的滋味了。”
周子舒擦掉嘴角的血迹,握紧短匕,眼神依旧锐利:“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就在这时,竹林深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大喝:“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群身着王府侍卫服饰的人冲了过来,为首的正是靖安王身边的护卫统领。
“是王府的人!”魏老头脸色一变,眼神闪烁,“他们怎么会来?”
护卫统领没理他,径直走到周子舒面前,拱手道:“周公子,王爷让属下前来接应。”
周子舒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定是老顾察觉到了动静,报信给了靖安王。
魏老头见状,知道大势已去,狠狠瞪了周子舒一眼,喝道:“撤!”
黑衣人们立刻会意,扶起受伤的同伴,迅速消失在竹林深处。魏老头临走前,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陷阱,眼神阴鸷,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危机解除,护卫统领连忙上前扶起周子舒:“周公子,您没事吧?”
“我没事。”周子舒摆了摆手,指着陷阱,“快,把下面的人救上来!”
护卫们立刻找来工具,合力撬开陷阱的盖子,又小心翼翼地将温客行从网里弄出来。
温客行一被救上来,就踉跄着扑到周子舒面前,抓住他的手臂,急声道:“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看到他嘴角的血迹和身上的伤口,眼底满是心疼。
“小伤。”周子舒笑了笑,想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却牵扯到伤口,疼得皱了皱眉。
“还说小伤!”温客行嗔怪道,连忙扶着他坐下,又对护卫统领道,“有没有伤药?”
护卫统领连忙让人拿来伤药。温客行接过,小心翼翼地给周子舒处理伤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周子舒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头一暖,刚才打斗的疲惫和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苏公子呢?”周子舒忽然想起正事,问道。
护卫统领道:“我们赶到时,茶寮里已经没人了,只找到这个。”他递过一个小小的玉佩,样式和苏郎中那半块一模一样,只是这一块是完整的。
“这是……”温客行接过玉佩,眉头微皱,“难道苏公子被魏老头的人抓走了?”
“不像。”周子舒摇头,“如果被抓走了,他们没必要留下这个。说不定,是苏公子自己走了,留下玉佩给我们报平安。”
温客行想了想,点头道:“有道理。他既然能藏在这竹林里这么久,肯定机灵得很,说不定是察觉到了动静,先躲起来了。”
护卫统领道:“王爷已经派人在附近搜寻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苏公子。周公子,温公子,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跟属下回王府吧,王爷说有要事与两位商议。”
温客行和周子舒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两人互相搀扶着,跟着护卫统领往竹林外走去。月光透过竹叶洒下来,落在他们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陷阱还在那里张着黑洞洞的口,像是一张择人而噬的嘴,但此刻,他们的心里却没有丝毫畏惧。
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彼此在身边,就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苏州城的风云,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而他们,也即将迎来与赵敬的最终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