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遇故

密道里的风带着潮湿的土味，林晚晴扶着石壁走得踉跄。手臂的伤口被方才拉扯扯裂，血顺着纱布往下淌，滴在地上留下暗红印记。她不敢停，只凭着前方越来越清晰的光亮辨方向。

走了约莫一炷香，前头忽然现出微光。她加快脚步，钻出密道时，发现竟在云栖寺后山的断崖边。崖下是湍急的河流，对岸隐约有炊烟，该是山下的村落。

她刚松口气，身后密道里突然传来咳嗽声。

林晚晴惊得转身，见个老尼拄着拐杖从密道里出来，袈裟上沾着泥，脸上却很平静。是云栖寺的慧安师太，父亲生前常说师太曾救过他的命。

“师太！”林晚晴又惊又喜，“您怎么会在密道里？”

慧安师太咳了两声，指着她手臂的伤：“先处理伤口，那些人暂时找不到这里。”她从袖中摸出个小瓷瓶，“这是止血的药粉，比寺里的药膏管用。”

林晚晴接过药瓶，刚要拆纱布，师太忽然按住她的手：“账册你带出来了？”

林晚晴一愣，点头从袖中取出来。师太翻开看了两页，指尖在那虎头印记上停住，叹息道：“果然是‘北狄虎头旗’的印记。你父亲当年奉命查北狄走私案，查到这印记就停了，原是被太妃压了下来。”

“太妃和北狄有勾结？”林晚晴心头震。

“何止勾结。”师太眼神沉下来，“你父亲半年前住寺里时，曾给老尼看过份密信——北狄用三万匹战马换太妃帮忙偷运军械，那些军械就藏在京郊的废弃马场。”

林晚晴攥紧账册：“所以父亲是因查这事才被陷害？”

“是，也不全是。”师太摇头，“沈尚书手里有太妃私通北狄的账本，你父亲借去核对，原想奏报陛下，却被林婉和沈尚书联手扣了‘私通北狄’的罪名。沈尚书暴毙，就是太妃怕他泄密下的手。”

正说着，远处传来马蹄声。师太扶着她往断崖边的矮树丛躲：“是禁军！看来他们封山后分路搜了。”

林晚晴透过枝叶望去，见一队禁军正往断崖这边来，领头的竟是京兆尹的心腹都头。他手里拿着张画像，正是她的模样。

“怎么办？”林晚晴声音发紧。

师太从怀里摸出个布包递给她：“这里有套僧衣，你换上。老尼去引开他们，你趁机往对岸走，到了村落找个叫‘老栓’的樵夫，他会送你去七殿下府。”

“师太您……”

“别多言。”师太推了她一把，“你父亲信老尼，老尼不能让他唯一的女儿出事。”说罢，她拄着拐杖从树丛后走出去，故意往相反方向咳了两声。

都头果然注意到她，喝令道：“站住！看见个年轻女子没？”

师太停下脚步，慢悠悠道：“贫尼刚从后山采药回来，没见什么女子。”

“搜！”都头一挥手，几个禁军围上去。

林晚晴咬着唇钻进树丛深处，迅速换上僧衣。她回头望时，见师太被禁军推搡着往远处走，背影单薄却挺得很直。她攥紧账册，转身往河边跑——她不能辜负师太，更不能让夜沉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