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
“嗯”字落定的瞬间,刘耀文紧绷的肩膀忽然松了半分,他直起身时,我看见他喉结滚了滚,原本凶狠的眼神里泄出点不易察觉的软。他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走到窗边,背对着我们望着楼下的路灯,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窗帘边角。
马嘉祺把温水杯往我面前推了推,杯壁的温度透过掌心漫上来。“先喝口水,”他声音放得很轻,指尖轻轻碰了碰我还攥着的拳头,“指甲都嵌进肉里了。”我低头一看,掌心果然留着几道红痕,刚才太用力,竟没察觉到疼。
那天之后,后台的排练室多了片专门为我圈出来的小角落。
刘耀文选了演唱会用旧的黑色幕布,在角落拉了圈半人高的网,网上挂满了轻飘飘的彩带和亮片串。“每天绕着网跑十圈,不能碰掉任何东西。”他抱臂站在旁边,表情比排练舞蹈时还严肃,“碰到一次,今天的软糖就没了。”
我第一次尝试时,翅膀总忍不住扑棱,刚跑两步就带落一串亮片。刘耀文在旁边“啧”了一声:“翅膀收紧!你是要当信号灯吗?”我咬着唇重新站好,努力把翅膀贴在后背,像他说的那样“收得像两片没展开的花瓣”,再跑时果然稳了些,可跑到第五圈,脚踝还是不小心勾到彩带,整个人往前扑去。
预想中的疼痛没落下,倒是跌进个带着薄荷味的怀抱里。刘耀文不知什么时候冲了过来,他扶着我的胳膊把我拽起来,眉头拧得死紧:“说了让你小心!摔断翅膀怎么办?”话虽凶,手却在我胳膊上轻轻捏了捏,确认没伤着才松开。
马嘉祺则教我控制翅膀的光芒。他把舞台散落的碎钻铺在桌上,“试着让它们跟着你的情绪变亮变暗,”他指尖捏起颗碎钻,放在我手心里,“人多的时候,光要藏进翅膀缝里,像藏糖果一样。”
我盯着碎钻,集中精神想让它暗下去,可翅膀尖却不听话地冒出点粉光,把碎钻照得亮晶晶的。马嘉祺没催,只是坐在对面弹起吉他,低低的旋律像流水似的淌过来。“别慌,”他眼睛弯了弯,“想象光在你手心里睡觉呢。”
练到第七天,我终于能让满桌碎钻同时暗下去。马嘉祺笑着鼓了鼓掌,从口袋里摸出颗用锡纸包好的草莓糖:“奖励。”
最难的是“听声辨位”。刘耀文会突然在后台扔小石子,或者让马嘉祺在远处轻咳,逼我立刻判断声音来源并躲进最近的隐蔽处。有次练习时,工作人员突然推门进来拿道具,我正站在镜子前,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蜷起翅膀往化妆台底下钻——刚好避开了那人低头看手机的视线。
等工作人员走后,刘耀文猛地拍了下大腿:“刚刚那个反应!对了!”他眼睛亮得惊人,几步冲过来蹲在我面前,难得没板着脸,“就这么快!记住这种感觉!”
马嘉祺也走过来,伸手把我从桌底拉出来,指尖擦过我沾了灰尘的翅膀尖:“进步很大。”他拿出手机,那条#后台神秘黑影#的热搜已经被团队压下去了,评论区只剩些调侃舞台效果的留言。
我看着他们眼里的笑意,忽然觉得之前摔的跤、磨红的脚踝都不疼了。原来变强不是一下子长出坚硬的壳,是在一次次害怕里,慢慢学会把翅膀收得更紧,把脚步站得更稳。
那天晚上,刘耀文把新拆的草莓软糖倒在我手心,自己也捏了颗塞进嘴里:“以后就算我们在台上,你也能自己躲好,对吧?”
我嚼着软糖,草莓味在舌尖散开,用力点头:“嗯!”
马嘉祺在旁边调吉他弦,闻言抬头笑了,灯光落在他睫毛上,像落了层细碎的星光。“那以后,”他指尖拨出个温柔的音符,“我们林晞就是会靠自己站住的小精灵了。”
窗外的月光透进通风口,落在我展开的翅膀上,粉色的光轻轻晃了晃,又悄悄收了回去。我知道,以后再遇到突然的脚步声、闪烁的镜头,我不会再只是发抖——因为我身后有他们的目光,身前有自己慢慢站稳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