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边的风卷着水汽扑在脸上，我拢了拢被扯乱的嫁衣，看着顾冥夜转身要走的背影，赶紧追上去：“其实……大侠，我崇拜你很久了。”
他脚步没停，玄色衣袍扫过草叶，带起一阵风。
“我知道江湖人都叫你杀神，”我紧跟着他，声音放软了些，“可我知道，你杀的都是恶人。你明明是惩奸扬善的大好人。”
他终于顿住脚，却没回头，只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淡的嗤笑。
“我一个女子在这世间实在难立足，”我咬了咬唇，抛出早就想好的说辞，“求你收我为徒吧，我想学些本事自保。”
他这才缓缓转过身，眉峰挑得老高，眼神里满是嘲讽：“不行。”
“当我的弟子，你还不配。”他语气冷得像淬了冰，“别以为说几句好听的，就能混进我这里。我从不收吃白饭的。”
“我有价值的！”我急忙道，“就算身手不行，我也机灵得很，你不妨试试我？”
他没再说话，算是默认了似的，抬脚往山道深处走去。
我赶紧跟上，一路跟着他到了那座隐在密林里的院落——后来才知道，这竟是冥教总坛的后门。
守门的教徒见了他，立刻躬身行礼：“拜见教主。”目光扫到我身上时，带着几分诧异。
顾冥夜什么也没说，径直往里走，把我晾在门口。
我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院门，忽然悟了。他这是在考验我？
行吧，既然硬的不行，那我就只能……卖惨了。
我扯了扯嫁衣的袖子，往石阶上一坐，摆出副无依无靠的可怜模样，心里却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缠上去。
在门口蹲了半个时辰，冷风灌得肚子咕咕叫。我看着紧闭的院门，心里犯嘀咕：这连门都进不去，还怎么攻略？罢了，先解决温饱再说。
下山找了家面馆，呼噜噜吃了两大碗面，又打包了几个肉包。路过杂货铺时，眼睛一亮——墙角堆着几把旧梯子。付了钱，又找了几个力夫帮忙，把梯子捆在一起搭成个高梯，悄悄挪到总坛侧墙下。
“累死我了……”爬了半天，终于翻过墙头，刚踩着瓦片落地，还没站稳，后颈就贴上了冰凉的触感。
“哪来的小毛贼？”几个黑衣教徒围上来，刀光在月色下闪得人睁不开眼，“快说你是哪门哪派的？报上名来，不然就让你成刀下亡魂！”
我举着手里的肉包，慌忙摆手：“大哥们饶命！我不是毛贼，我是来拜师的！真的不是坏人，求你们放过我吧！”
心里却在哀嚎：我只是来攻略对象的，可不想就这么交代了，也太亏了！
正乱着，一道冷冽的声音插进来：“吵什么。”
顾冥夜不知何时站在廊下，玄色衣袍在夜风里微动。他扫了眼被刀架着的我，眉头皱了皱：“把她带到我住处。”
“是，教主。”教徒们立刻收了刀，押着我往深处走。
我被推搡着经过他身边时，偷偷抬眼望了望。他侧脸冷硬，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可我攥着肉包的手心，却莫名冒出了汗。
看来，这翻墙的险，没白冒。
被带到顾冥夜的住处时，我还在琢磨刚才那茬。他竟真的只是把我丢在偏厅，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转身就进了内室，留下个冷硬的背影。
我往椅背上一靠，忍不住叹气。这杀神也太油盐不进了，连我这几天连番“表演”都没能让他动半分心思，甚至连点不耐烦之外的情绪都没有。
一丝挫败感悄悄冒出来，我摸了摸脸颊，心里犯嘀咕：难不成我最近魅力值下降了？以前对付萧绝时，哪用得着这么费劲。
“系统，系统！”我在心里急喊，“你快出来看看，我的魅魔体质是失灵了吗？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
【滴——魅魔体质正常运行中。】系统的机械音毫无波澜，【目标人物顾冥夜，心智坚定，对低级诱惑免疫。】
我差点没坐稳：“低级诱惑？合着我这几天在他眼里就是跳梁小丑？”
内室的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顾冥夜端着杯茶出来，目光扫过我时，带着点审视，像是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你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是有什么毛病？”
我慌忙收敛神色，挤出个笑：“没、没什么，就是觉得教主您这儿的茶挺香的。”
他没接话，只将茶杯往桌上一放，转身又进了内室，全程没给我一个多余的眼神。
我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撇了撇嘴。行吧，魅魔体质不管用，那就换个路子。反正越是难啃的骨头，啃下来才越有成就感。
只是……真的有点挫败啊。
次日天刚亮，顾冥夜就扔过来几本线装书，沉甸甸砸在桌上。我翻开一看，竟是些封皮泛黄的剑谱，密密麻麻画着招式图谱。
“这是……”我抬头看他，满眼诧异。
他正擦拭着那柄无鞘剑，闻言头也没抬：“你不是要当我徒弟，要练本事？”指尖划过锋利的剑刃，语气平淡，“这些都掌握不了，就没资格留在这里。”
我愣了愣，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好家伙，他还真把我随口扯的拜师话当真了，对我本人却还是半点兴趣没有。不过转念一想，能让这杀神认下“徒弟”的名头，倒也算进展——至少，他记住了我说的话。
接下来几日，我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地狱式训练”。剑谱上的招式看着简单，真练起来却要耗尽全身力气。我一个在现代连瓶盖都拧不开的人，哪经得住这般折腾，没几日就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
这天练剑时，我脚下一软，手里的木剑顿时偏了方向，竟直直往旁边的顾冥夜划去，离他脖颈不过寸许。
他眼疾手快地偏头避开，眸色一沉。我却忽然福至心灵，顺势收剑，笑嘻嘻地说：“你可是杀神，要是不小心死在我剑下，那我岂不是比杀神还厉害？”
他盯着我看了片刻，唇角竟极淡地勾起一抹弧度，带着几分嘲讽，又藏着点别的什么：“想杀我？下辈子吧。这辈子，能杀我的人还没生出来。”
“哦？是吗？”我往前凑了凑，剑尖指着地面，眼神里带了点挑衅，“那不如我们打个赌？就赌……我能杀得了你。”
他挑眉看我，眼神里终于有了点不一样的东西，像是猎人发现了有点意思的猎物。
他没立刻回答，只转身拿过剑谱：“先把今日的招式练熟再说。”
我望着他的背影，握紧了手里的木剑。看来，这打赌的法子，或许比魅魔体质管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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