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我把顾冥夜按坐在榻上，解开他背后的衣袍时，动作顿了顿。伤口比想象中深，木刺嵌在血肉里，看得人头皮发麻。
“忍着点。”我拿出伤药，刚要动手，他却忽然侧过身，耳根竟泛着可疑的红。
这杀神也会害羞？我心里憋着笑，故意往他颈边凑了凑，轻轻吹了口气：“呼一呼，就不疼了。”
他身子一僵，声音闷闷的：“无聊。”却没躲开。
清理伤口时，他疼得指尖攥紧了榻沿，指节泛白，却硬是没哼一声。我看着他冷硬侧脸下藏着的脆弱，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怎么，嫌弃我笨手笨脚？”
“没有。”他说得飞快。
我得寸进尺，手指在他腰侧轻轻划了一下：“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扒光了，睡了你再翻脸不认账？”
这话刚出口，他猛地转过身，眸子里像燃了火。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被他按在榻上，带着薄茧的手扣住我的后颈，滚烫的吻落了下来。
不同于往日的冷淡，这个吻带着压抑许久的汹涌，像是要将我拆吃入腹。
喘息间隙，他抵着我的额头，声音沙哑得厉害：“魅儿……答应我，不许离开。”
我望着他的眼，那里面翻涌着隐忍的情绪，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像个怕被抛弃的孩子。原来再强大的杀神，也会害怕失去。
心跳忽然乱了节拍。我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角轻轻啄了一下：“不离开。”
他身子一震，吻得更紧了。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我们交缠的指尖，温柔得不像话。
我忽然明白，那个“杀了他”的赌约，早就不算数了。现在的我，只想让这柄为我收起锋芒的利刃，永远留在身边。
厮杀声刺破清晨的寂静时，我正窝在顾冥夜怀里赖床。刀锋相击的脆响混着怒喝，吵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把人交出来！否则踏平你这邪教总坛！”
那声音像淬了冰的惊雷，炸得我瞬间清醒。是萧绝！
我猛地坐起身，披衣冲到窗边。只见院外黑压压的兵甲已围了好几层，萧绝一身玄色蟒袍立在最前，长剑直指演武场中央，眼神狠戾得像要噬人。
“他说的……是我？”我攥着窗棂的手指泛白，不敢置信。
下一瞬，顾冥夜已提剑迎了上去，玄色衣袍在晨光里翻飞如墨：“你永远带不走她，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刀剑相击的脆响震得人耳朵疼。一个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一个是江湖闻风丧胆的杀神，竟为了我刀兵相向。我看着顾冥夜背上未愈的伤口在打斗中渗出血迹，看着萧绝眼底翻涌的偏执与疯狂，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了。
“住手！都给我住手！”我推开房门冲出去，声音带着哭腔。
顾冥夜瞥见我，脸色骤变：“回去！”
萧绝却像是疯了，剑招愈发凌厉：“阿
魅！跟我回去！”
“我跟他走。”我迎着顾冥夜错愕的目光，咬了咬牙，“冥夜，相信我，我会回来的。”
我走到萧绝面前，抬头看他：“我跟你走，但你要撤兵。”
他愣住了，眸子里闪过狂喜，随即又被不安填满：“你真的……”
“我会处理好一切。”我打断他，转头望向顾冥夜，“如果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为我死了，我也活不成。”
顾冥夜握着剑的手在抖，眼底翻涌着痛苦与不甘，最终却只是闭上眼，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好。”
我跟着萧绝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剑落地的轻响。阳光刺眼，我却不敢回头。
系统在脑海里疯狂提示【攻略对象情绪波动剧烈】，可我顾不上了。这场由我而起的纷争，总得由我来结束。
只是不知这一去，还能不能再回到那个肯为我受伤的杀神身边。
回到摄政王府的日子，平静得像一潭深水。萧绝没逼我，只每日处理完军务就来陪我，话不多，却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直到他将那枚军功令牌放在我面前，我才明白缘由。
“当初离开，是去了北境。”他声音低沉，带着战场留下的沙哑，“我用这军功求了圣旨，陛下已允我娶你。”
令牌上的寒光刺得人眼疼，我望着他眼下的青黑，望着他手背上未褪的伤疤，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这份沉甸甸的情意，重得让我不知如何安放。
可答案其实早已在心里生根——这些日子与顾冥夜相处的点滴，那些笨拙的温柔，那些隐忍的守护，早已悄悄漫过了“攻略任务”的界限。我喜欢他，是真的喜欢。
“萧绝，”我鼓起勇气开口，声音有些发颤，“我……不想嫁你。”
他猛地抬头，眸子里的光瞬间灭了，取而代之的是翻涌的偏执：“为什么？我用命换来的军功，换来的圣旨，你还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我摇头，“我只是……心里有人了。”
他像是没听懂，又像是不愿懂，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我不管！这一次，你哪儿也别想去！”
他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带着失而复得的疯魔。北境的战事磨硬了他的筋骨，却没磨平他对我的执念。
我看着他痛苦又执拗的脸，忽然想起顾冥夜在演武场为我挡下木架时的背影。一个用军功换婚约，一个用性命护周全，可我的心，终究是偏了。
“圣旨我会去说，军功……你该得的荣耀，不该用在我身上。”我挣开他的手，语气坚定，“萧绝，对不起。”
他僵在原地，看着我转身的背影，没再拦。可我知道，这平静只是暂时的。这个为我踏过尸山血海的男人，绝不会轻易放手。
而我，必须回去。回到那个会为我脸红、会为我受伤的杀神身边。哪怕前路难测，也想遵从一次自己的心。
萧绝的眼神一点点沉下去，像是被投入巨石的深潭，最后翻涌上来的，是近乎毁灭的疯狂。
“你只能是我的。”他忽然抓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像要将我捏碎，“我都还没得到，凭什么？”
他的声音在发抖，带着压抑到极致的嘶吼：“我不过是去北境打了场仗，不过是慢了一步，凭什么你就爱上了别人？”
“不——”他猛地甩开我，我踉跄着撞在桌角，额头磕出红痕。他却像没看见，只死死盯着我，眼底血丝蔓延，“你只能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我看着他这副近乎疯魔的模样，心一点点沉下去。那个在别院陪我看晨光的萧绝，那个用军功求娶的萧绝，终究还是被偏执吞噬了。
“萧绝，你清醒点！”我扶着桌角站起身，“感情不是军功，不是你赢了就能得到的。”
他却笑了，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悲凉与狠戾：“清醒？从我弄丢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清醒过。”
话音未落，门外走进来几个面无表情的侍女，手里捧着锁链。
“把她带下去，”萧绝背过身，声音冷得像冰，“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踏出房门半步。”
冰冷的锁链缠上手腕时，我忽然明白了。他所谓的求娶，从来都不是尊重，而是势在必得的宣告。
“萧绝！”我望着他决绝的背影，“你这样是留不住我的！”
他没回头，只挥了挥手，示意侍女带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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