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世

明灯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屏幕上跳动的时间每多一秒，背后的冷汗就浸得更深。

她沉重地走进医院，他们都围在门口，有强烈的哭声，她冲进去，面前有一张床，上面是一块白布。

明灯有些恍惚，手一直在颤抖，看着那张床上的人。

舅舅跑过来，满脸的眼泪，哽咽地说道：“明灯…你妈她…”

舅舅说不出“去世”这两个字，他接受不了自己妹妹去世的结果。

明灯明白，她的眼泪也不断地往下滴，没有声音。

明灯走上前慢慢地掀开那块白布，露出了姜叶的半边脸，她躺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连唇瓣都褪成了近乎透明的淡粉，往日里总带着暖意的脸颊，此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白，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明灯眼神空洞，她不想接受现实，不想接受妈妈去世的现实。

“妈…妈妈。”明灯的嘴发白，肩膀抖得厉害，一开始只是压抑的呜咽，后来突然爆发出来，一声比一声哑，眼睛红得像要滴血，泪水却掉得断断续续。

而明承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没有哭，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地面，没有任何反应。

明承像失去了意识，静静地坐在这，一言不发，脸色没有任何血色。

凌晨一点的夜，黑得像泼翻的墨，客厅灯亮着，明灯坐在沙发上，看着妈妈的照片，不自觉地流着眼泪，眼睛里的红从未退下过。

明灯失去妈妈，失去明灯最重要的人，失去她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明灯抬头看向明承，明承在那抽着烟，手指夹着烟，烟灰积了长长一截也没弹，直到烫到指尖才猛地回神，又机械地吸了一口。

这是她见明承第四次抽烟，她不明白，明承失去了妻子，不伤心吗？可没见过明承流过泪，为什么？

房间很安静，能听到墙上的钟滴答响。

明灯在悲伤中睡去。

她做了个梦，梦见了妈妈早上起来准备早餐，脸上带着笑容。

“小灯，起床了，快来吃早饭都是你喜欢吃的。”姜叶跟以往一样脸上带着笑容。

明承也从厨房出来，手上端着粥说：“愣着干嘛？快来吃饭。”

明灯走过去，高兴得很：“妈妈，我好想你，你为什么要离开我跟爸爸，我们好想你，好想你。”

姜叶愣了一下说：“说什么呢？你永远是妈妈的宝贝。我也很爱你们。”

明灯跑过去想抱住姜叶，可抱住那瞬间，姜叶消失了，明灯跪在了地上，明灯看着前方什么都没有，成了一片空白。

下一秒，明灯看见姜叶坐在沙发上，有说有笑的跟另一个明灯说话。

“你要坚强的生活下去，陪着你爸爸，这样我才放心，不要哭，不要气馁，妈妈永远爱你和爸爸。”

明灯被惊醒，眼睛猛的睁大，她抬起手摸了摸脸，全是眼泪，枕头也湿了大片，她坐起来，发现自己在床上，眼睛很痛，喉咙也很痛，心里空落落的。

明灯拿起手机想打开，怎么打也打不开，她想起来了，昨天晚上早就没电了，她气愤的把手机丢到床的另一头，骂了一声：“艹。”

明灯来到客厅，看了看墙上的钟表：9点24分，明灯这才意识到她比平常睡了好久，她没有担心上学的事情，她没有跟许清越说她没有去上学，她不想打开手机看消息。

明灯看见明承从厨房里端着早餐出来，明灯轻轻地喊了一声：“爸。”

明承把早餐放在餐桌上，早餐跟以往妈妈做的一样，明承坐到餐桌前说：“小灯，我给你请了假，要把你妈妈的后事办一下。”

明承把这句话，说得很轻松，但又不一样，明灯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她心里听到这句话很难受，很堵塞：“嗯。”

4月27号，姜叶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