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青春是一场提前写好的剧本,我们在第几页开始怀疑,它其实允许即兴?”
千泽睁眼时,被窝还残留一点潮热的梦,像打翻的汽水,甜得发腻。他抬手抹了把额前的碎发,翻身下床,踩着地毯上零散的漫画单行本,晃到穿衣镜前。
镜子里的少年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白发,睡衣扣子歪了一颗,露出锁骨。他捏着下巴,左右摆头,摆出一个自认为帅气的角度,用蹩脚的日语嘟囔:“错的不是我,是整个世界。”
尾音刚落,门把手“咔哒”一声转动。千晴探进半张脸,目光扫过哥哥敞开的衣领,又扫过镜子,嘴角一抽,默默把门带上。
空气凝固三秒。千泽的耳尖瞬间熟透,像被蒸汽熨斗烫过。
餐桌边,煎蛋的黄油香混着烤面包的麦香。母亲把牛奶推到他面前:“快去换衣服,迟到别哭。”
父亲啜着咖啡,笑眯眯地添一句:“什么时候带个女朋友回来?我想早点抱孙子。”
千泽咬了口吐司,含糊抗议:“不能早恋,况且我也不一定追得到。”
“老古板。”父亲耸肩。
千晴抿着豆浆,想起刚才的社死现场,又冷哼一声。千泽学着她的音调也哼回去:“什么意思?”千晴再哼,声音更冷。千泽扶额,生无可恋:这比大街上裸奔还尴尬……算了,裸奔更尴尬。
玄关前,父亲忽然喊住他,替他理好校服的领口,顺手揉乱他的发旋,用生硬的日语丢下一句:“一路顺风。”
“爸,音调错了。”千泽哭笑不得,心里却像被塞进一颗温热的糖。
“我特地去学的,有感觉就行。”父亲得意地眨眨眼。
校门口,柑顶着一张卡通创可贴晃过来。千泽扑哧笑出声:“新皮肤?多少钱抽的?”
“踩泥巴送的限量版。”柑龇牙,“要不要给你也来一张?”
“免了。”千泽摆手,笑得肩膀直抖。
教学楼走廊,一个低年级女生双手递上一封粉色信封,声音细若蚊鸣:“学长,请收下。”
千泽单手接过,晃了晃:“现在能看吗?”
“请……请回去再看。”女孩捂脸跑远。
柑从后面勒住千泽脖子,往后一倒:“放学去浪?”
“浪你个头,我要回家追番。”千泽掰开他的手臂,溜进教室。
午休,信封拆开——清秀字迹,落款七点天台见。
千泽挠头:“看上我?她眼光挺独特啊。”
傍晚,天台门吱呀一声。晚霞把云层染成蜜桃色,女孩背对夕阳,影子被风揉碎。
她走近,抬手撑在千泽耳侧,距离近得能数清睫毛。千泽下意识嘟起嘴。
女孩轻笑,抬手扯下发套,卸妆水在脸上胡乱一抹——凛的素颜骤然出现。
千泽脸颊瞬间炸成番茄。
柑从楼梯口探头,鼓掌:“纯情少年现场教学。”
千泽捂脸:“你们俩闲得慌?演这么大一出就为了看我脸红?”
柑学着他的嘴型:“真嘟嘴啊?想亲?”
凛抱臂,眉眼弯弯:“没想到吧,我也会恶作剧。”
千泽叹气,嘴角却偷偷上扬。
晚风卷着笑声,穿过天台,吹向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