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上）

那个午后达克斯说的话一直在我脑海中回放，“生命中不可剥离的一部分”，那说明我在达克斯心中很重要，可达克斯总回避我。

……

既然达克斯那么珍视我，那是不是说明我可以近一步试探父亲的心意。

可我该怎么试探呢？

我在阳台上发着呆，思考着该怎么做才能明白父亲对我到底有没有别的心思……

“呵，你以为达克斯会跟你一样龌龊吗？对自己养子生出超越亲情的爱，怎么可能？”好孩子嘲讽很明显，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是吗？可是好孩子，你似乎忘了，父亲只需要一眼就能认出你不是我，你出现的时候父亲也从来没有主动牵过你的手，我没猜错的话，你从来没见过父亲含笑的眼睛和充满爱意的眼神吧。”

脑内传来一阵消音声，某个坏透的人破大防了。

“杰克，在想什么呢，叫你好几次了都没有回应。”瑞安走到我旁边，手撑在围栏上。

瑞安和父亲相处了这么多年，说不定我可以问问他。

“瑞安叔叔，父亲这么久都没有谈恋爱，父亲是不是喜欢男生啊？”我装作好奇询问。

“啊？上校曾拒绝过许多位小姐，理由无非是自己身为军人不能给她们稳定的生活，不过上校现在退役了……”瑞安思索了一番，“不过上校好像没有明确说过自己不喜欢女人。”

听完瑞安的话我只觉得天好像黑黑的，父亲那么优秀，体贴，绅士，长得也好看，更何况还退役了，那岂不是会有很多人喜欢，即使父亲以前说不会结婚生子，可万一他改变主意了呢？

一想到这我便觉得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我又不能直接对父亲表白，万一父亲并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因此对我产生厌恶怎么办？可万一父亲也喜欢我呢？

“急死了。”我皱着眉，一脸焦灼。

“啊？急什么？上校肯定不会结婚的啦，他说过他不会结婚生子的，更何况还有你这么一个儿子。”瑞安拍了拍我的背，“一会记得下来吃饭。”

我看着瑞安离去的背影，莫名有些尴尬，怎么说出口了。

这顿晚饭我吃的心不在焉。

“杰克，明天你陪我去参加一个宴会吧。”达克斯为我盛了一碗汤，“是布兰温先生的生日宴，我保证很快就带你回来。”

“好，那我一会和瑞安叔叔一起准备礼服和礼物。”

第二天在去宴会的路上，我尽量表现得不过是随口一问，“父亲，您有想过以后您会跟什么样的人共度余生吗？”

“嗯？我似乎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有你，有瑞安，在属于我们的家里过着平凡的生活。”达克斯反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前天你也问我……”

“啊父亲，我只是出于好奇。”我打断了达克斯，怕他发现什么端倪，“我们到了，我扶您下车。”

布兰温先生看见我们来后上前问好，还有他的女儿佐拉。

“达克斯先生，我很高兴你能来参加我的生日宴。”

“又见面了，杰克先生。”

“很荣幸你能邀请我们，布兰温先生。”

一阵嘘寒问暖之后，我们跟随布兰温进入了宴会厅。女士的香水味让我有些烦躁，更何况还有一群所谓的上流社会的女士在跟父亲谈笑。

很烦，非常烦。

出于礼貌和教养，我又不能表现出来，更烦了。

“杰克先生，和我到另一边小酌一杯怎么样？”佐拉向我发出邀请。

我想我当时一定是被醋意冲昏了头脑，居然答应了。

一杯酒下肚，达克斯还不来找我！他根本没有关注我！

第二杯酒刚送到嘴边，就有一位妇人走了过来。

“这位是……杰克先生吧？”那位妇人穿的雍容华贵，年纪看着倒也不大，约莫三十岁左右，皮肤保养的很好，不过身上的胭脂味熏得我头晕。

“是的，夫人。”我礼貌回答。

“听说你是达克斯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在他领养你之前你曾多次被送回。”她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嘲讽的意味，佐拉也听了出来。

“这是公共场合，这位夫人，你这么说话好像有点不符合礼仪吧？”佐拉有些愤愤不平。

“这位夫人，我和你无冤无仇，你究竟想做什么？”我有些厌烦，只想让她赶紧离我远点。

“哼，到底是从小无父无母，一点礼仪规矩都不懂。”

“最起码我教杰克的礼仪中，他不会当着主家的面诋毁主家的客人。”达克斯听到这边的动静，一步一步朝着这边走来，将我护在身后，“这位夫人，你说杰克从小无父无母，不懂得礼仪规矩，可杰克六岁起就被我教养在身边，他所有的礼仪都是我教的，那么请问您刚刚的话是在暗指我不懂礼仪吗？”

达克斯的语气很严肃，表情也不好看，似乎有些生气，这是我第一次见他露出那样的表情。

“不……不是的，我并没有这个意思达克斯先生……。”那位妇人看起来有些慌乱。

“哦？那你的意思是你认同我刚刚所说的？”

“是，是的先生。”

“那么请你以后再多学学贵族间的社交礼仪，以便更好的融入我们，另外麻烦你跟杰克道个歉。”达克斯皮笑肉不笑，显然是认真的。

“我很抱歉冒犯了您，杰克先生。”那位妇人低着头，但我想她脸上的表情一定精彩极了。

“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布兰温先生，不过我想杰克或许需要休息一下。”

“哦这是我的问题达克斯先生，我这就让人为你们准备一个客房。”

达克斯牵着我手，将我带离了宴会厅。

达克斯又牵我了，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刚才的不开心在牵上手的一瞬间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