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克斯的坦白

我一觉睡到下午才醒，剧烈的头痛让我没心思回忆昨晚我醉酒后都做了什么。

快速冲了个澡后我也清醒了许多，头发还没擦干我就下了楼——太饿了。

达克斯和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听到我下楼的动静抬眸看了我一眼，“怎么不把头发擦干？”

我看着达克斯，昨晚的记忆涌上，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哦，我有些饿了，想先吃点东西。”

我改变去沙发的路线转身去寻找瑞安，错过达克斯翕动的唇，也错过了他眼底闪过的一丝不安。

“瑞安叔叔，我好饿啊，还有没有什么吃的。”我语气中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而这样的互动从前是对着达克斯，如今却换了一个人。

“你先坐着喝点牛奶垫垫，我去给你准备吃的。”瑞安进了厨房，一边为我准备吃的一边问道，“你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有点头痛。”我吃着东西，瑞安替我擦干头发。

“一会给你熬点汤，你记得喝。还有下次记得先把头发擦干，不然容易着凉。”

“我记住了，瑞安叔叔。”我乖巧的应着。

达克斯曾往我们这边看过一眼，即使他很快回正身子，但眼神的余光还是让我捕捉到了他的动作。

达克斯，看见刚刚那一幕的你，又在想什么呢？

晚饭的时候达克斯很安静，静静的看着我和瑞安互动，我记得他很早就离开了餐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听从达克斯的建议，多交朋友，多社交，多和佐拉来往，只不过是书信上的来往，其余大部分时间我都把自己关在画室里，很少粘着达克斯。

“杰克。”达克斯敲响画室的门，“有你的一封信。”

我擦掉手上沾染的颜料，开门接过信，“应该是佐拉寄来的，多谢父亲。”

达克斯拿着信的手指用了点力气，我第一次竟然没有拿到手中。

“怎么了父亲？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达克斯欲言又止，像是很纠结，“这段时间你和佐拉的关系……好像亲近了不少？”

“是的。”我抱手倚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达克斯，“不过这不正是您希望的吗？我尊敬的父亲。我听从你的建议，去社交，去和佐拉往来，一切都在走向你所谓的正轨不是吗？”

达克斯听了我的话后似乎还想说什么，“杰克……”

“好了父亲，我还有画没有画完，可以把信给我了吗？”我从对方手中接过信，“此外明天我会和佐拉一起去一趟小镇，明晚您和瑞安叔叔不用等我回来吃饭了。”

“你和佐拉？”达克斯皱了一下眉，很快又恢复原样，“好……”

第二天我按照约定和佐拉汇面，今天我要去教镇上的小孩画画，佐拉正好要去福利院看望里面的小孩便想一起——她很喜欢小孩子。

“大哥哥！我们又见面了。”是以前我和达克斯一起遇见的小女孩，“咦？另一个大哥哥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拉小手过来？”

“噢，另一个大哥哥有事来不了。”我苦笑着回应。

“诶？你们吵架了吗？”小女孩表情认真，我有些好奇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为什么会觉得我们吵架了？”

“你的眼睛看着没有那天和另一个哥哥在一起的时候那么亮了。”

连小孩子都能看出来，达克斯却依旧选择视而不见。

“好了，我们很快就会和好的，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画具和颜料，一一分给他们，“我来教你们画画。”

临走时小女孩又对我重复了那天的话：“哥哥，不要忘了两个人要拉小手才能走得更远哦”。

回去的马车上，我回忆起和达克斯的点点滴滴，一股难以言说的苦涩感在心头萦绕。

“你在想达克斯先生吗？”佐拉的声音响起，“你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碍于你们的身份特殊，达克斯先生接受你需要时间，你也需要给他时间不是吗？”

“你……”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你的秘密，我以布兰温家族的荣誉起誓。”

“谢谢你。”

我有些震惊她居然会发誓守住这个秘密，不过她说得对，我应该给达克斯一些时间。

“好像有人在等你哦~”佐拉看向窗外，笑着打趣我。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达克斯？！他怎么会……

“我认为你应该给达克斯先生一场正式的告白。”这是我下车前佐拉对我说的话。

正式的告白，这确实是一段恋爱关系应该有的开始。

“父亲，您怎么在这？”我走近后才发现达克斯的发丝上沾着雨水，今晚的雨并不大，细碎的雨点落在他的发丝上，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今夜下雨路滑，我来接你回家。”

我跟着他上了车，一路上都在盘算着怎么做才算是一场正式的告白。达克斯面色有些凝重，确切的说，还带着点……羞愧？

“杰克，我们很久没有谈心了。”他开口道。

“嗯，是很久了，我在按照您计划中的轨道生活。”

“杰克，我让你去社交，并不是想为你的人生做计划。”

达克斯看向我，那双蓝色的眼眸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触动我的心，我长叹了一口气。

“父亲，我理解您身为众人敬仰的上校，无法接受养子这份背德的情感，毕竟上校和自己的养子在一起，这听起来确实很荒谬。”

“书房暗格里的那个木匣，里面的东西你都看见了吧。”达克斯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情绪，可听见“木匣”两个字的我却十分心虚，距离我偷偷进父亲书房这事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我差点忘了这件事。

“我……”既然父亲都知道了，那笔迹也是他亲自写的，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是的，全都看见了。”

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大方的承认，达克斯有些吃惊，不自然的别开头。

“杰克，我已经36岁了，眼角慢慢长出的皱纹早已经昭示着我不再年轻，身体上还有许多疤痕。”

“我不在乎这一切，达克斯，我不在乎你是否老去，也不在乎的你的容颜是否不如年轻时，我心疼你身上的每一道伤疤，心疼万圣节那晚你听见烟花时流露出的害怕。”

“杰克，我不愿让你遭受流言蜚语，我害怕别人议论你，害怕好孩子借此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你，我……”

“达克斯。”我打断他，双手捧着他的脸，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达克斯，看着我的眼睛，我爱你，无关你的性别，你的容貌，你的身体，仅仅是因为是你。我想在六岁那年，你带着我一起堆雪人，那是我第一次认真的看你的眼睛，像是一池春水，在我内心的最深处埋下了种子，或许在你第一次长别五年回家后，那份悸动早已经悄然发了芽。”

“我还记得你将斯文加利带了回来，当时的我并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讨厌他，可现在的我明白了，每当他抚过你的手，贴在你的耳边说着悄悄话，我就嫉妒的发疯。还有在宴会上，看着你和其他人谈笑风生，我的醋味都要溢出来了。”

“你说你贪恋和我温情的时光，你说要让这份感情永远烂在心里，你说你看我的眼睛没有说谎。”我握住他的手，贴在我的心口，“达克斯，你的眼睛在说你爱我，你所谓的对我最好的选择，于我而言是最残忍的惩罚，所以你可以勇敢的爱你的小狗一次吗？Daddy~”

达克斯羞红了脸，将手抽回也不再看我。

“我可以吻你吗？亲爱的。”我被达克斯可爱的模样迷住，鬼使神差的问出了这句话。

“嗯……”

“啊？”我有些不敢置信，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达克斯在我愣神的时候主动在我唇上留下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这个吻替代了我这段时间所积累的委屈。

我有些脸红，尝到甜头后的我并没有就此满足，想再索要一个亲吻却被拒绝，好吧我有一点点失落，只是一点点而已。

“No，Puppy，尝到甜头就应该安分些。”

好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