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风裹挟着凉意,掠过学园都市高耸的建筑群。
御坂美琴站在第二学区某栋废弃研究所的屋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左眼的隐形眼镜。三天前,她与轮椅上的神秘少女——"初始样本"M7N-0的会面,彻底撕碎了表面的平静。倒计时的数字像烙印般刻在她的脑海,而此刻距离"能力者再调整程序"启动,仅剩不到六小时。
"确认完毕。"耳机里传来白井黑子压低的声音,"第七学区Level 3以上能力者已疏散至地下防空洞,但..."
"但什么?"
"有十七人失踪。"黑子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紧绷,"包括婚后光子。"
美琴的指节发出轻微的脆响。这绝非巧合——婚后光子的空气操纵能力在特定条件下足以引发气象级灾难,正是理事会理想的"武器模板"。
远处天际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美琴的电磁感应突然捕捉到异常波动。她猛地转头,看见第二学区中央塔楼的玻璃幕墙折射出诡异的金蓝色——就像她和梦琴的"印记"共鸣时的颜色,但更加浑浊,如同被污染的极光。
"黑子,你看到了吗?那个是——"
"看到了。"黑子的声音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刺耳的电子杂音。
通讯被切断了。
常盘台中学的礼堂正在举行紧急晨会。
御坂梦琴站在讲台上,胸前的监察员徽章泛着冷光。台下坐着的不是学生,而是十二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他们手中的终端不断刷新着数据流。
"最终调试已完成。"为首的研究员推了推眼镜,"只要获得两位御坂小姐的完整共鸣数据,王冠系统就能覆盖全学园都市。"
梦琴的右手在身后悄然握紧,手套下的冰晶无声生长。她比谁都清楚"王冠系统"的真相——那根本不是所谓的能力进化装置,而是将人类意识数字化后批量复写的灵魂熔炉。
"有个小问题。"她故意让声线显得机械,"御坂美琴的抵抗比预期强烈。"
研究员们交换着眼神。其中一人突然调出全息投影,画面里是被束缚在特殊座椅上的婚后光子,她周围漂浮着与中央塔楼相同的浑浊光带。
"备用品要多少有多少。"研究员微笑着按下按钮,光带骤然收缩,婚后光子发出无声的惨叫,"只要您今天下午三点准时站在中央塔楼的共鸣器前..."
梦琴的视网膜内侧闪过加密代码——这是食蜂操祈预先植入的催眠暗示,确保她能在被监控的情况下传递情报。借着整理领带的动作,她将这段代码发送给了某个未登记的接收端。
"明白。"她微微颔首,"为了绝对能力者的诞生。"
正午的阳光下,美琴闯入了中央塔楼的禁区。
电梯早已停运,她沿着应急楼梯狂奔而上,电磁屏障在周身形成淡蓝色的光晕。奇怪的是,一路上的自动防卫系统全部处于休眠状态,仿佛有人提前为她扫清了障碍。
在第一百二十层的平台上,她终于见到了轮椅上的银发少女。M7N-0的轮椅悬浮在半空,身后是由无数全息屏幕组成的数据洪流,其中最醒目的画面上,赫然是昏迷的梦琴被固定在一台巨型机械中的场景。
"这是实时影像。"M7N-0的声音比上次更加虚弱,"他们给她注射了神经同步剂,三小时后,她的意识将成为王冠系统的核心。"
美琴的电磁感应疯狂报警,整个塔楼的钢结构都在发出常人听不到的哀鸣。有什么东西正在地下深处苏醒,那是远超她理解范畴的庞然大物。
"为什么帮我?"她死死盯着轮椅上的少女。
M7N-0抬起苍白的手,指向自己太阳穴上的陈旧电极疤痕:"因为我的意识早在五年前就被复制了十三次。"她的指尖轻触悬浮的屏幕,画面切换到某个纯白房间,里面整齐排列着数十个培养舱,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与她长相相同的个体,"我不想看到你们变成这样。"
美琴的胃部一阵绞痛。她突然理解了梦琴眼中时常闪过的寒意——那不仅是能力暴走的预兆,更是对这份"被复制的命运"的本能抗拒。
"怎么阻止?"
"破坏顶楼的共鸣器。"M7N-0调出建筑结构图,"但需要你们姐妹的能力在特定频率下对冲..."
话音未落,整栋大楼突然剧烈震动。所有屏幕同时闪烁血红色的警告:【王冠系统启动预备程序已激活】。
固法美伟在风纪委员总部摔碎了第三个咖啡杯。
监控屏幕上,学园都市二十三个学区同时出现金色光柱,它们像牢笼的栏杆般直插云霄。更可怕的是普通市民的反应——他们仿佛看不见这些异象,依旧神色如常地走在街上。
"认知干扰..."固法调出初春饰利紧急开发的探测程序,画面上显示整个城市已被某种力场包裹,"他们什么时候布置的这种规模..."
"从三年前就开始了。"突然接入通讯的是木山春生,这位被禁止研究的前学者声音嘶哑,"那些所谓的能力开发课程,其实是在大脑植入接受信号的纳米机器。"
固法的终端突然收到一段加密视频。画面里,食蜂操祈被特殊材质的锁链束缚在椅子上,向来优雅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一个穿白袍的背影正在操作某种脑波仪器,他的袖口绣着小小的金色王冠。
"心理掌握能力者比预期更难控制。"背影头也不回地说,"不过没关系,等王冠加冕完毕,所有能力者都会成为乖顺的零件。"
视频戛然而止。固法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她终于意识到对手的真正目的——不是控制,不是改造,而是将整个学园都市变成一台以人类为元件的生物计算机。
距离系统启动还有两小时。
美琴站在中央塔楼顶层的环形平台上,狂风吹得她的制服猎猎作响。正中央的共鸣器像一顶倒置的水晶王冠,内部流转着与她和梦琴同源的能量。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王冠底部延伸出无数光纤般的细丝,它们穿透地板通向地下——那里沉睡着学园都市最黑暗的秘密。
"姐姐大人..."
黑子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美琴转身时,空间移动特有的波纹尚未完全消散,但她的表情瞬间凝固——黑子的右臂不自然地垂着,袖口渗出血迹。
"理事会出动了猎犬部队。"黑子咬牙道,"固法前辈她们在争取时间,但..."
一道金光突然刺破云层。王冠共鸣器自动升起,其底部展开的机械结构露出十二个培养舱接口,其中一个已经滑入梦琴所在的舱体。美琴的电磁感应瞬间崩溃,她看到无数金色丝线从虚空伸出,试图缠绕自己的四肢。
"频率同步开始。"冰冷的机械音响彻天空,"王冠系统最终阶段启动。"
在意识被拉扯的瞬间,美琴突然听见M7N-0最后的传讯:【记住,阴影里的王冠最怕光】。她猛地抬头,发现本该昏迷的梦琴正透过培养舱玻璃注视着自己,她的右眼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清明。
两人的视线在虚空中交汇,某种超越电磁感应的联系突然建立。美琴恍然大悟——她们从来就不是钥匙与锁,而是同一把剑断裂的两截。
王冠投下的阴影笼罩了整个城市,但阴影之中,两簇微光正悄然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