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园都市的清晨恢复了往日的喧嚣，但某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御坂美琴站在医院的天台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栏杆。三天前的那场战斗没有在新闻上留下任何痕迹，仿佛王冠系统的崩溃只是一场集体幻觉。但那些被疏散的能力者们记得，那些被切断的金色丝线记得——还有此刻躺在病房里的梦琴，她的左手手腕上，新增了一道冰冷的金属环。

那不是理事会的抑制器，而是她自己制造的某种装置。

“电磁屏障稳定率92%，神经同步残留量低于阈值。”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美琴回头，看到轮椅上的M7N-0缓缓靠近，她的终端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波形图。

“她怎么样？”美琴问。

“意识清醒，但拒绝与任何人交流。”M7N-0的声音很轻，“她在解析王冠系统时，反向侵入了核心数据库。现在，她的脑子里装着学园都市最危险的秘密。”

美琴的电磁感应微微刺痛。她能感觉到病房里的梦琴——她的脑电波异常活跃，像是一台超负荷运转的计算机。

“你们打算怎么办？”

M7N-0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调出一份加密文件。

“帮她。”

病房里，梦琴的指尖在虚空中划出淡蓝色的轨迹。

那些是只有她能看到的数据流——王冠系统的残骸、理事会的加密协议、还有数以万计的能力者档案。她的右眼瞳孔微微收缩，将信息压缩成量子级别的信号，储存在自己制造的金属环中。

门被轻轻推开。

美琴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袋热腾腾的鲷鱼烧。

“听说你三天没吃东西。”她晃了晃袋子，“限量版红豆馅。”

梦琴的指尖停顿了一秒。

“……放在那里吧。”

美琴没有动。她径直走到床边，拽过椅子坐下，然后拿出一个鲷鱼烧咬了一口。

“烫！”她夸张地吐了吐舌头，“刚出炉的就是不一样。”

梦琴的视线终于从虚空中移开，落在美琴脸上。

“你是来监视我的？”

“我是来吃鲷鱼烧的。”美琴又咬了一口，“顺便问问，你从王冠系统里偷了什么？”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

片刻后，梦琴抬起左手，金属环发出微弱的蓝光。

“逆向解析代码。”她说，“王冠系统不是用来控制能力者的——它是某种‘接收器’。”

美琴的咀嚼动作停下了。

“接收……什么？”

梦琴的右眼倒映着数据流的残影。

“来自‘外面’的信号。”

第七学区的地下通道里，白井黑子正在追踪一组异常坐标。

自从王冠系统崩溃后，学园都市的暗部活动突然激增。某些从未见过的武装团体开始出现在监控死角，他们搬运着印有金色王冠标志的金属箱。

“确认目标进入废弃地铁站。”黑子的耳机里传来初春饰利的声音，“小心，他们携带了认知干扰装置。”

黑子握紧钢针，空间移动的坐标公式在脑海中飞速计算。然而就在她准备突袭时，一道冰墙突然从地面升起，将整个通道封锁。

“什——？！”

“建议撤退。”

冷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黑子猛地转身，看到御坂梦琴不知何时站在阴影中，左手的金属环泛着寒光。

“那些是‘清洁工’。”梦琴说，“专门处理系统崩溃后的数据残骸。”

黑子的瞳孔微缩：“你怎么会在这里？”

梦琴没有回答。她的视线越过冰墙，看向通道深处。那里，几个穿白袍的人正将金属箱装入某种大型设备。

“他们在销毁证据。”梦琴抬起手，金属环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那是王冠系统的核心设计图，其中某个模块被标红放大，“这个信号转换器不属于学园都市的技术体系。”

黑子倒吸一口冷气。图纸上的装置结构明显是某种外星科技，其能量回路与她见过的任何能力都不同。

“所以王冠系统真的是……”

“中继站。”梦琴关闭投影，“有人想通过能力者的脑波，搭建一条通往‘外面’的通道。”

冰墙另一侧突然传来爆炸声。梦琴猛地推开黑子，一道金光擦着她的肩膀掠过，在墙壁上熔出篮球大小的空洞。

“被发现了。”梦琴的右手凝结出冰晶长枪，“走！”

固法美伟的终端收到了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

画面中，某个穿着常盘台校服的少女站在学园都市的边界墙上，她的面前悬浮着一面由金色数据流构成的“镜子”。镜子的另一侧，隐约可见某种巨大的阴影。

“这是……？”

“三天前的记录。”木山春生疲惫地揉着太阳穴，“王冠系统启动时，有十七个这样的‘镜面点’出现在都市外围。”

固法放大画面，突然注意到少女校服上的徽章——那不是常盘台的标志，而是一个小小的金色王冠。

“她是谁？”

木山调出另一份文件。屏幕上显示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一群孩子站在实验室里，每个人胸前都别着相同的王冠徽章。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这是十五年前的影像。

“第一批‘适格者’。”木山的声音沙哑，“他们才是王冠系统真正的设计者。”

固法的咖啡杯停在半空。

“等等，你是说那群孩子——”

“现在应该已经成年了。”木山关闭文件，“而我们可能刚刚见过其中一位。”

夕阳将医院的走廊染成橘红色。

美琴推开天台门时，梦琴正靠在栏杆上，左手悬在都市上空。金属环不断释放出细小的冰晶，那些晶体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随后消散在风中。

“数据清除程序？”美琴走到她身边。

“逆向温暖。”梦琴纠正道，“这些冰晶会附着在残留的金色丝线上，中和它们的信号。”

美琴望向远处的地平线。在普通人看不见的频谱里，无数淡蓝色的光点正随风飘散，像是冬日里逆向生长的萤火。

“M7N-0告诉我了。”她突然说，“王冠系统接收的信号……是来自另一个‘学园都市’吗？”

梦琴的金属环发出轻微的嗡鸣。

“不。”她轻声说，“是来自‘我们’。”

美琴怔住了。

“平行世界？”

“递归镜像。”梦琴转过手腕，金属环投射出一组复杂的三维模型——无数个学园都市像俄罗斯套娃般嵌套在一起，“每个都市都是上一位的复制品，而王冠系统是连接它们的漏洞。”

模型突然闪烁起来。在层层叠叠的都市影像最深处，隐约可见某种巨大的黑影，它像心脏般规律脉动着，伸出无数金色丝线连接每一个复制品。

美琴的电磁感应剧烈刺痛。

“那是……什么？”

梦琴关闭投影，冰蓝色的眼睛倒映着最后一缕夕阳。

“不知道。”她说，“但所有递归的尽头，都有一个‘最初之城’。”

她抬起手，一片冰晶落在美琴掌心，化作微凉的水珠。

“而那里，可能藏着我们诞生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