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文·第十九章】
标题：〈记忆裂隙里的旧桂花〉
立秋后的第七日，王府西墙下那棵老桂花树一夜落尽金屑。
橘猫蹲在高枝，尾巴不安地拍打瓦片。
沈知檐立在树下，掌心躺着一片干枯的桂花——
纹路里嵌着极细的银丝，像一条被岁月缝进的记忆线。
他抬头，目光穿过重重屋檐，正好撞见宋一梦抱着笸箩从廊下跑过。
那一瞬，耳边响起模糊的少年笑声：
“阿檐，桂花雨下完了，该回家啦”
夜里，沈知檐做了很长的梦。
梦里仍是王府，却非今日的王府。
青砖黛瓦褪了色，桂花树只有一人高。
十岁的他踩着梯子，把一捧桂花递向墙头。
墙外，七岁的小姑娘踮脚接花，发间别着歪歪扭扭的绢花。
“阿檐，等我攒够桂花，就给你做天下第一香的桂花糕！”
画面骤然撕裂，火舌吞噬树影，小姑娘的笑声被浓烟淹没。
沈知檐惊醒，额上全是冷汗。
窗外，桂花树安静如常，他却闻到了记忆里灼烧的味道。
次日清晨，沈知檐拦住了正打算出门的宋一梦。
“王妃，可否借一步说话？”
宋一梦怀里还抱着给橘猫织的小围巾，闻言歪头：
“借几步都行，只要不让我赔梯子。”
两人走到偏僻回廊，沈知檐掏出那片干枯桂花。
“这棵桂花树，十年前是不是被雷火劈过？”
宋一梦眨眨眼，努力翻记忆：
“劈过呀，当时我还被吓哭，爹爹连夜砍了烧焦的枝桠，第二年树又活了。”
沈知檐声音低哑：“那……你可记得墙外有个小男孩？”
宋一梦恍然：“记得！他说要给我做风筝，结果风筝没做成，人也不见了。”
她顿了顿，迟疑道：“难道……”
沈知檐苦笑：“是我。”
沈知檐带宋一梦去了王府旧库房。
尘封的木箱里，躺着一只褪色的纸鸢和半块碎玉。
纸鸢骨架歪歪扭扭，玉佩缺了一角，仍能拼出“檐”字。
“当年我随父亲调任离京，来不及道别，只把玉佩塞进你窗棂。
后来听说王府走水，我以为是树毁了，人也散了。”
宋一梦指尖抚过碎玉，心里泛起酸涩：
“我一直留着风筝尾巴，却不知道是你。”
午膳时，南珩多看了宋一梦一眼。
她正把碎玉穿成手绳，嘴角带着没察觉的温柔。
南珩不动声色给她夹了块鱼：“今日桂花糕味道如何？”
宋一梦下意识回：“比记忆里的甜。”
空气忽然安静。
沈知檐低头扒饭，橘猫左右看看，识趣地跳下桌。
南珩放下筷子，声音淡淡：“旧人重逢，王妃可需要陪聊？”
宋一梦这才后知后觉：“殿下，我只是……”
南珩抬手揉了揉她发顶：“本王没说不许，只是提醒你——
回忆再甜，也要给现在留点位置。”
傍晚，三人一猫站在树下。
沈知檐折下一枝桂花，别在宋一梦耳后：
“欠你的风筝，现在补。”
他手指灵巧，三两下编成一只微型桂花风筝，递过去。
宋一梦刚想接，南珩先一步伸手：
“沈公子手巧，不如替本王也编一只？”
沈知檐愣了愣，笑着又折一枝，却编成了锅铲形状。
南珩挑眉：“锅铲风筝，寓意不错。”
宋一梦噗嗤笑出声，耳后桂花被风吹散，落了一场金色的雨。
夜里，橘猫叼来一只残破木匣，里头是张泛黄的地契。
地契落款：沈府旧宅，位置正是如今王府花园。
沈知檐摩挲地契，声音发紧：“原来，树是我家的，宅也是。”
宋一梦眨眼：“那你现在算不算回自己家蹭饭？”
沈知檐失笑：“算，还得多交一份租金。”
南珩慢悠悠补刀：“租金用桂花糕结算，一日三块。”
第三日，暴雨再至。
桂花树被风压得沙沙响。
沈知檐撑伞站在树下，等来了南珩。
“王爷，我明日便走。”
南珩负手而立：“走？树不要了？”
沈知檐望向灯火处忙碌的宋一梦，眸色温柔：
“树在人在，我在，只会让她为难。”
南珩沉默片刻，递过去一枚小小的金钥匙。
“王府西厢，永远给你留一间屋，钥匙仅此一把。”
沈知檐愣住，随即笑出了声：“王爷不怕我撬墙角？”
南珩淡淡：“王妃的墙角，撬得动算你本事。”
离别前夜，宋一梦搬出桂花酿。
三人围炉，橘猫霸占暖垫。
沈知檐举杯：“敬过去的风筝，敬现在的桂花糕，敬未来的——”
他顿了顿，看向并肩而坐的南珩与宋一梦，“敬你们。”
酒过三巡，宋一梦脸颊飞霞：
“阿檐，桂花树明年还会开花，你记得回来吃糕。”
沈知檐点头：“一定。”
翌日清晨，王府门口停着一辆青布马车。
沈知檐翻身上车，回头冲宋一梦晃了晃钥匙：
“租金记你账上，我回来收。”
马车远去，扬起细碎尘埃。
南珩牵起宋一梦的手，掌心相扣：
“旧人归位，新人继续。”
宋一梦仰头笑：“那我要在树下埋一坛新酿，等他回来时，我们一起开封。”
南珩低笑：“好。”
桂花随风，落了一地金黄。
旧故事落幕，新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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