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旧书区的档案室比想象中更暗。林溪攥着那把“档案室-19”的铜钥匙,指腹能摸到钥匙柄上细微的纹路——和19号柜的锁孔比对时,发现那些纹路竟和73号粉笔的结晶纹路完全吻合,像是同批实验器具的标记。
“双芯锁的另一重机关。”江翊用强光手电照向锁芯,果然在孔内看到两个凹槽,一个对应钥匙,另一个形状细长,正好能嵌入半根73号粉笔。他把粉笔头插进去的瞬间,锁芯发出“咔嗒”的轻响,像是齿轮咬合到位。
19号柜的柜门缓缓打开,一股混合着旧纸张和薄荷的气味涌出来。最上层放着本黑色封皮的档案册,编号“307-实验人员名录”,封面上有个褪色的红印章,和冷藏柜标签上的“星泽中学实验部”印章一致。
林溪翻开档案册,泛黄的纸页上贴着泛黄的照片。第三页的“2022年实验组成员”栏里,江澈的照片旁边,赫然贴着另一张年轻男生的照片——眉眼清秀,胸前的工作牌写着“陈阳”,编号“07”,正是江澈笔记里反复提到的“07号”。
“他就是‘07号’。”江翊的指尖顿在照片边缘,那里有行小字:“实验体兼助手,先天性心脏病,自愿参与‘情绪能量治疗’实验”。下面附着份《风险告知书》,签名处是陈阳和江澈的共同签名,日期在火灾前三个月。
档案册中间夹着张实验记录表,上面画着陈阳的心率曲线,每次情绪波动剧烈时,曲线旁都标着“注入73号显影剂0.5ml”,旁边用红笔批注:“情绪能量可短暂增强心肌活性,但存在‘过载异化’风险”——这解释了为何“异常”总在追寻某种“碎片”,或许这位07号实验体并未消失,而是因过载变成了特殊的“情绪残留”。
“哗啦”一声,档案册自动翻到最后一页,露出张被虫蛀的合影:江澈、陈阳、周老师站在307仓库门口,三人手里都拿着73号粉笔,背景里的冷藏柜亮着灯,显示屏上的“5℃”清晰可见。照片背面写着:“显影联动装置调试成功,下一步:声波稳定(钢琴)+ 低温保存(冷藏柜)”。
林溪突然注意到照片里周老师的钢琴,琴盖内侧贴着块金属片,形状和他们在礼堂琴腿里找到的钥匙完全吻合——原来那把钥匙不仅能开档案室,还能启动钢琴的声波装置,是实验的“联动钥匙”。
档案室的灯光突然闪烁,档案册上的照片开始发烫,陈阳的影像从照片里浮出来,像层透明的膜。他穿着病号服,坐在实验台前咳嗽,江澈递给他一杯水:“再坚持一周,稳定住情绪能量,你的心脏就能……”话没说完,影像突然扭曲,陈阳的身影化作团灰雾,撞向档案柜的深处。
“它在怕什么?”林溪追着灰雾的轨迹看去,19号柜最底层有个上锁的铁盒,锁孔形状和307仓库侧门钥匙相同。江翊把“物16”钥匙插进去,铁盒打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焦糊味涌出来——里面装着半块烧焦的实验记录,残存的字迹写着:“火灾起因:陈阳情绪崩溃,显影剂过载引发能量爆炸,江澈为保护他……”
后面的字被烧没了,但林溪突然想起王主任的话:“江澈把他推进了安全通道”。原来那场火灾不是意外,而是07号实验体的情绪失控导致的实验事故。
铁盒底层压着张边缘烧焦的照片,上面是陈阳和另一个人的合影,但对方的脸被火焰烧得模糊不清,只能看出是个和陈阳年纪相仿的少年。照片边缘沾着点银白色粉末,和冷藏柜显影剂相同——这无疑是“带有强烈情绪的载体”,或许是陈阳未完成的牵挂留下的印记。
“有人动过这些档案。”江翊指着铁盒内侧的划痕,新鲜得像是刚留下的。档案册的最后一页夹着张便签,是李姐的字迹:“07号的情绪核心在仓库地下储藏室,那里有台‘情绪分离仪’,或许能救他。”便签角落画着个向下的箭头,指向档案室地板的某处。
林溪敲了敲箭头标记的位置,地板发出空洞的回响。江翊用强光手电照向缝隙,发现下面有个通往地下的梯子,梯级上沾着和307仓库相同的脚印——王主任果然来过这里。
赵阳发来消息:“查到地下储藏室的设计图,和307仓库的冷藏柜通过通风管道相连!但入口被加密了,密码提示是‘实验体的编号+显影剂核心编号’。”
林溪看向档案册上的“07”和73号粉笔,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的笔记本新添了一页:“异常记录13:自动翻动的实验档案。执念:未被知晓的事故真相。解决方式:73号粉笔激活双芯锁+情绪载体(陈阳合影)稳定。核心指向:仓库地下储藏室(情绪分离仪,07号的情绪核心)。”旁边画了个向下的箭头,江翊在箭头旁补了串数字:“07+73=密码?”
离开档案室时,李姐正坐在阅览区翻书,看到他们手里的档案册,轻轻合上书页:“旧档案总藏着些被遗忘的事,但记住——解开执念的不是真相,是理解。”她合书的动作里,林溪瞥见书脊上的编号:“73”,和那批实验粉笔一模一样。
老槐树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像通往地下的梯子。林溪摸了摸口袋里的铁盒,烧焦的记录纸边缘硌着掌心,她知道那些被火焰吞噬的字句里,藏着江澈和陈阳最后的约定——而地下储藏室的那台分离仪,就是兑现约定的唯一机会。
江翊的耳机里突然传来清晰的电流声,像是有人在敲击摩斯密码。他侧耳听了几秒,抬头看向林溪:“我哥说,储藏室的分离仪需要‘双份未完成的牵挂’才能启动——他的,还有……07号在乎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