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光芒渐渐散去，夜无瑕挣扎着从碎石堆中爬起，异色瞳急切地搜寻着两人的身影。

山谷中央，一个直径百丈的深坑取代了原本的祭坛。坑底悬浮着一个黑金双色的光茧，表面流转着奇异的符文——左边是冥狱锁链的纹路，右边是净灵印记的花纹。

"霜璃！"夜无瑕踉跄着跑向深坑边缘，左眼的金焰已经黯淡到几乎熄灭。

光茧突然裂开一道缝隙。

先伸出来的是一只覆盖着黑色鳞甲的利爪，紧接着是半边漆黑的羽翼。但当完整的身影破茧而出时，夜无瑕倒吸一口冷气——

那既不是墨临渊，也不是纯粹的冥狱，而是一个融合了两者特征的诡异存在！

左半身完全被黑色鳞甲覆盖，背后展开巨大的漆黑羽翼；右半身却保持着人类形态，只是皮肤上多了些金色纹路。最令人心惊的是那张脸——左眼漆黑如墨，右眼却燃烧着金色火焰，嘴角挂着似人非人的微笑。

"姐姐……"声音从那张嘴里传出，却是霜璃的声线！

夜无瑕的血液瞬间冻结："霜璃？！你怎么会——"

"别紧张。"右眼的金焰跳动几下，声音又变回墨临渊的低沉，"我们暂时……共享一个身体。"

光茧完全碎裂，露出躺在底部的另一个身影——银发少女安静地悬浮着，双手交叠在胸前，宛如沉睡。仔细看去，她的胸口微微起伏，显然还活着，但意识似乎完全转移到了那个融合体身上。

"这到底……"夜无瑕的声音发抖。

融合体活动着新身体，黑色利爪与人类右手交替握拳："血契升华后的副作用。我们的灵魂暂时融合，但肉体只能承载一个。"

他——或者说他们——走向霜璃的躯体，轻轻抚摸那张苍白的脸："她的净灵体太过虚弱，承受不住冥狱的力量，所以意识暂时寄宿在我这里。"

夜无瑕的视线在两者之间来回扫视："能分开吗？"

"当然。"融合体的金眼看向远方，"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先解决几个麻烦。"

黑色羽翼猛然展开，掀起的气浪将周围碎石全部吹飞。融合体弯腰抱起霜璃的躯体，轻轻一跃便飞上高空。夜无瑕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条金色锁链缠住腰肢，一同带离地面。

"抓紧了。"融合体咧嘴一笑，露出过于尖锐的犬齿，"玄天盟的援兵到了。"

话音刚落，远处天际线出现密密麻麻的黑点——那是玄天盟的飞行法器，数量足有上百！更可怕的是，领头的那艘巨型飞舟上，站着三个气息恐怖的身影。

"三位玄天长老……"夜无瑕的异色瞳剧烈收缩，"全部是破狱境！"

融合体却发出低沉的笑声，声音里混杂着霜璃的冷冽与墨临渊的狂气："正好试试新力量。"

高空中的对峙不过瞬息。

玄天盟飞舟上，三位长老同时出手——青袍老者挥袖间召唤出万丈巨浪；赤发女子指尖迸发千道火蛇；最后那位蒙面人则直接撕裂空间，瞬移到融合体背后！

"死。"蒙面人的手掌穿透融合体后心，却抓了个空。

残影消散，真正的融合体早已出现在飞舟正上方。黑色羽翼完全展开，遮天蔽日，每一片羽毛都化作锁链坠下！

"冥狱·天罗！"

数千条锁链如暴雨倾盆，瞬间贯穿十几艘飞舟。更恐怖的是，那些被锁链击中的修士，全部在眨眼间被抽干玄煞，化作干尸坠落！

青袍长老怒吼着操控巨浪拍来，却被融合体右手的金焰轻易蒸发。赤发女子的火蛇刚靠近百米范围，就诡异地调转方向，反噬其主！

"不可能！"她尖叫着被自己的火焰吞没，"这是……法则逆转？！"

融合体左眼的漆黑微微扩散，声音变得完全像墨临渊："小不点，看好了——这才是冥狱的真正用法。"

黑色羽翼突然收拢，将三人包裹成一个巨茧。当羽翼再次展开时，里面只剩下三颗悬浮的玄丹——三位破狱境长老，竟被生生炼成了丹药！

夜无瑕看得毛骨悚然。这种手段，已经完全超出了正常修士的范畴……

融合体却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随手将三颗玄丹丢给她："疗伤用。"

远处剩余的飞舟开始仓皇逃窜，但融合体只是打了个响指——所有飞舟同时自爆，化作漫天火雨！

"接下来去哪？"金眼中的霜璃意识问道。

黑眼扫视四周："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分离灵魂。这种状态持续太久，你的肉身会枯萎。"

夜无瑕突然指向东方："去'无妄海'！那里有七罪宗的秘密基地，而且……"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那里藏着关于净灵体起源的典籍。"

融合体点头，双翼一振便突破音障。夜无瑕死死抓住锁链，看着怀中三颗还在发烫的玄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个融合体的实力，恐怕已经触摸到了传说中的"玄穹"之境！

无妄海并非真正的海洋，而是一片由玄煞凝聚而成的黑色雾海。七罪宗在这里建造了数十座浮空岛，作为最后的避难所。

最中央的岛屿上，融合体轻轻将霜璃的躯体放在寒玉床上。夜无瑕匆忙翻找着古籍，异色瞳中满是焦虑。

"找到了！"她捧着一卷骨简跑来，"《玄穹禁录》里有记载，灵魂融合后需要'阴阳引'才能分离！"

融合体接过骨简，黑金双瞳快速扫过内容："'取九幽玄煞与天净清气，以血为媒，重塑魂桥'……"

他——他们——同时皱眉："说人话。"

夜无瑕翻了个白眼："简单说，需要同时吸收最纯净的玄煞和最纯净的清气，在体内形成平衡，然后通过血契反向输送灵魂。"

"最纯净的玄煞……"黑眼微眯，"冥狱就是。"

"最纯净的清气……"金眼闪烁，"净灵体也是。"

两人——现在应该说两魂——同时沉默。这简直是个死循环：要分离灵魂需要两种力量，但分离前他们根本无法单独施展任何一种。

夜无瑕突然想起什么："等等！古籍最后提到，若无外力相助，还可通过'魂交'之法……"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异色瞳微微睁大。

融合体挑眉："说完。"

"就是……"夜无瑕难得结巴起来，"灵魂层面的……双修。"

空气凝固了。

双翼同辉（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