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半的手机震动声，把赵磊从半梦半醒里拽出来。他眯着眼摸过手机，群聊界面里，林辰的消息还带着刚编辑完的新鲜劲儿：“市图新到了批旧书，有本1998年版的《风光摄影技法》，想借的话七点前到，晚了估计被抢。”
赵磊盯着屏幕嗤笑一声，手指飞快敲字：“装什么装啊林辰？放假不窝家里补觉，跑图书馆当卷王？你那摄影册上周翻旧书网没找到，现在倒积极了。”消息发出去，他把手机扔回枕头边，刚要蜷回被子里，群提示音又响了——沈念禾发了个举着拳头的表情包：“我去！上次你说那本《植物生态摄影集》说不定也在里面，我十分钟后楼下等！”紧接着是小雨的消息，带着点软乎乎的语气：“那我煮点粥装保温桶，赵磊上次吐槽便利店三明治凉得快，我再煎两个荷包蛋，你们爱吃流心的吧？”
赵磊看着屏幕，嘴角的笑意压不住，嘴上还硬着，手却已经掀开被子。他记得林辰上周对着旧书网截图叹气，说那本摄影集里有他爷爷拍过的老照片；也记得上次在图书馆，小雨裹着薄外套缩在椅子上，说空调风太硬，后来每次见面，她包里总多带条小毛毯。他翻出厚外套时，顺手往口袋里塞了包暖宝宝——昨天听沈念禾说，她早上出门总手脚凉。
六点十分，赵磊刚走到楼下，就看见林辰靠在路灯下等。对方手里攥着四张图书馆预约码，见他来，把其中一张递过来：“就知道你会来。”赵磊接过，故意撞了下他的胳膊：“谁想来啊，还不是怕你找不到书，又躲在角落emo。”话刚说完，就看见沈念禾背着帆布包跑过来，帆布包上还挂着上次露营摘的小苍兰挂饰。林辰下意识伸手扶了她一把，从背包侧袋掏出个保温杯：“慢点跑，你上次说空腹喝冰的胃疼，我装了热红枣茶。”
没等沈念禾道谢，小雨也提着保温桶过来了，桶上还贴着张便签，写着“小心烫”。她把保温桶递到赵磊手里：“装什么装，你上次吃三明治皱眉头，说火腿的太咸，我特意换了鸡肉馅，粥是你爱喝的小米粥。”赵磊接过，指尖碰到保温桶的温度，心里软了半截，嘴上却只说：“多此一举。”
进图书馆时，管理员刚打开大门，消毒水的味道混着旧书的油墨香飘过来。林辰熟门熟路往文学区后面的旧书区走，走了两步又回头，从背包里掏出个折叠小台灯递给小雨：“你上次说靠窗的位置早上太阳晃眼，这个能调暖光，不刺眼睛。”小雨接过，刚想说谢谢，就看见赵磊把自己的厚外套往沈念禾肩上搭了搭——刚才在门口，他看见沈念禾搓了搓手，指尖泛着凉。
沈念禾刚要推辞，赵磊就别过脸：“别误会，我穿太多热得慌，你帮我搭会儿。”话虽这么说，却没再把外套拿回来。林辰在旧书架前停住，指尖划过一排书脊，突然眼睛亮了——那本《风光摄影技法》就躺在中间，书脊有点泛黄，却保存得完好。赵磊凑过去，帮他把书抽出来，刚想打趣两句，就看见林辰小心翼翼地拂过扉页，上面有行手写的小字，是他爷爷的名字。
“找到了？”沈念禾走过来，手里拿着本《植物生态摄影集》，封面还带着点新印的油墨味。林辰抬头，眼里的笑意藏不住，点了点头。小雨则在旁边的散文区停住，从书架上抽出本《城南旧事》，刚想找书签，沈念禾就从包里掏出片压平的银杏叶：“上次你说想找个好看的书签，我上周在公园捡的，压干了刚好。”
阳光慢慢爬过玻璃窗，落在四人身上。赵磊靠在书架上，翻着林辰递来的摄影集，嘴里还在吐槽“这照片拍得也就那样”，却悄悄把书角的折痕捋平；小雨坐在靠窗的位置，喝着热粥，听沈念禾讲书里的植物故事，偶尔把剥好的橘子瓣递过去；林辰则拿着那本旧摄影集，指尖轻轻划过爷爷的字迹，嘴角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软。
没人再提玩笑话。那些嘴上的嫌弃，那些刻意的漫不经心，早都变成了记在心里的小在意——记得对方的喜好，记得对方的小习惯，记得对方没说出口的遗憾。书页翻动的轻响里，混着偶尔传来的低声笑，把假期凌晨的图书馆，烘得比窗外的阳光还要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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