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

面的香气漫出厨房时，程小时正趴在桌前翻夏斐给的U盘。陆光坐在对面，肩膀上缠着程小时笨手笨脚包的绷带，白色纱布边缘还沾着点没洗干净的血迹，像朵歪歪扭扭的红玫瑰。

程小时天辰的实验记录比想象中更糟。

程小时滑动鼠标的手指顿了顿，屏幕上的表格密密麻麻标着“实验体编号”，最末行的“073”后面，贴着张模糊的照片——是夏斐弟弟的证件照，

程小时他们不仅用研究员做实验，还抓了不少街头流浪汉。

陆光喝了口面汤，热气模糊了他的镜片：

陆光刘枭已经被警方控制，剩下的实验体应该能被解救。

他看向程小时胳膊上的擦伤，那里已经结了痂，

陆光明天再去趟医院换药。

程小时知道啦陆管家～

程小时笑着把U盘拔下来，

程小时这些资料交给警方就好，我们总算能歇口气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翻出那个蓝色盒子，

程小时这个现在是不是没用了？

盒子上的齿轮已经不再发光，木盒表面的纹路在台灯下显得格外温润，像块被人盘了很久的老物件，陆光接过盒子，指尖划过锁芯的位置，突然“咔哒”一声轻响——盒子竟然自己打开了。

里面没有复杂的机械结构，只有张泛黄的纸条，是用毛笔写的小楷——光在时里，时因光存。

程小时凑过去看，突然指着落款处的印章：

程小时这不是你爷爷的名字吗？

他记得照相馆的老相册里，有张陆光爷爷的书法作品，印章和这个一模一样。

陆光的指尖停在“光”和“时”两个字上，眼神突然变得很软：

陆光他以前总说，时间和光一样，看不见摸不着，却能照亮所有藏起来的东西。

他把纸条折好放回盒子，

陆光也许这盒子从一开始就不是用来控制时间的。

程小时那是用来干嘛的？

程小时好奇地戳了戳盒底，突然摸到个凸起，像是块能滑动的暗格。

陆光把盒子倒过来，暗格应声弹开，里面掉出个小小的青铜钥匙，钥匙柄上刻着个“照”字。

程小时这是……阁楼保险柜的钥匙？你爷爷藏了什么宝贝？

两人噔噔噔跑上阁楼，陆光对着墙角那个落满灰尘的铁柜试了试，钥匙果然插了进去，柜门打开的瞬间，程小时愣住了——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个旧相册，和一叠用红绳捆着的信件。

相册第一页，是年轻的陆光爷爷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影，两人站在时光照相馆的招牌下，手里举着刚做好的相框，陌生男人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眉眼间竟然和程小时有几分像。

程小时这是……

程小时指着照片，声音有点发颤。

陆光我爷爷的合伙人，姓程。

陆光拿起照片，指尖拂过陌生男人的脸，

陆光他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听爷爷说，他是个很爱笑的人，总说要让照相馆留住所有人的快乐时光。

程小时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奶奶总说他爸爸以前也开过照相馆，后来不知为什么关掉了。他翻到相册最后一页，果然看到张婴儿的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小时满月留影，字迹和蓝色盒子里的纸条如出一辙。

程小时原来……我们两家早就认识。

陆光拿起那叠信件，最上面的信封写着“致光与时”，他拆开信，里面的信纸已经发脆，字迹却依旧清晰——是程小时爸爸写的，说他发现了天辰组织的秘密，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让陆爷爷帮忙照看还在襁褓里的程小时。

程小时所以你爷爷收养我不是偶然？

程小时的声音有点哽咽，

程小时他一直在兑现对我爸爸的承诺。

陆光没说话，只是把信递给程小时，信的末尾写着：“蓝色盒子是我们一起做的，本想用来记录时光里的温暖，没想到会被天辰盯上。若我回不来，告诉小时，别恨这个世界，因为总有人在时光里偷偷爱着他。”

窗外的月光爬上信纸，把“偷偷爱着他”几个字照得格外亮。程小时突然笑了，擦掉眼角的泪：

程小时你说巧不巧，我们俩绕了这么大圈，还是成了搭档。

陆光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陆光不是巧合。

他指了指相册里两家父辈的合影，

陆光是时间早就安排好了。

阁楼的挂钟不知何时又开始走动，滴答声清脆得像在唱歌，程小时把信件放回保险柜，突然发现角落里还有个小小的铁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两枚一模一样的徽章，上面刻着时光照相馆的logo——一个时钟围着相机，时钟的指针指向“12”，相机的镜头里映着颗星星。

他拿起一枚别在陆光的衣领上，又给自己别了一枚：

程小时从今天起，我们正式继承这家店。

陆光低头看着衣领上的徽章，突然笑了，是那种很轻很软的笑，像月光落在水面上：

陆光好。

楼下的门铃突然响了，程小时探头往下看，只见Vein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他看到阁楼的灯光，对着上面挥了挥手，把盒子放在台阶上就转身走了，风衣的下摆扫过地面，像只掠过水面的鸟。

程小时跑下楼拿起盒子，里面是块崭新的怀表，表盘内侧刻着“赠时光守护者”。他打开怀表，里面没有指针，只有张小小的合影——他和陆光站在码头的栈桥上，背景是散去乌云的天空，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程小时是Vein拍的。

程小时把怀表递给陆光，

程小时他到底是谁啊？

陆光摩挲着怀表的边缘，突然想起芯片里那段模糊的音频，Vein的声音其实和程小时爸爸信件里的字迹一样，都带着种温柔的坚定。

陆光也许是另一个被时光守护的人，不重要了。

晨光从窗帘缝隙钻进来时，两人还趴在桌上看相册。程小时的头靠在陆光的肩膀上，呼吸均匀，嘴角还带着笑。陆光轻轻合上相册，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突然觉得爷爷和程叔叔说得对——时间从来不是冰冷的刻度，而是藏在每一个瞬间里的余温，是夏斐藏在匕首下的犹豫，是林墨留在齿轮里的守护，是他们此刻靠在一起的肩膀，和未来无数个并肩前行的清晨。

楼下的相机突然“咔嚓”响了一声，像是自动拍下了这安静的一幕，阳光爬上徽章上的星星，把那点金属的光亮，映成了时光里永不熄灭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