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外

丁程鑫看着她，路灯的光透过车窗，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让她看起来比平时在片场柔软很多。

沈娇推开车门，一只脚刚踏出去，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又半转过身来，扶着车门，微微弯腰对车里的他说。

沈娇“路上开车小心。”

丁程鑫“嗯，知道。”

丁程鑫点点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很专注。

她好像还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但最后只是笑了笑，说了句。

沈娇“那…再见。”

丁程鑫“再见。”

丁程鑫回道。

她关上车门，隔着车窗对他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快步走进了小区大门。

丁程鑫没立刻发动车子。他就坐在驾驶座上，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小区绿化的小径尽头，直到完全看不见了。

车窗还开着，夜晚安静的风吹进来，带着点旁边花坛里植物的清新气味，好像还有一丝她身上残留的很淡的香气。

他静静地坐了几秒，才重新发动了车子。

引擎低吼一声，黑色的轿车缓缓驶离路边，汇入夜晚的车流，尾灯在街道上拉出两道红色的光痕。

车窗还开着，冷风呼呼地灌进来，吹得他头发有些乱。

丁程鑫却没什么感觉，只是下意识地跟着前面的车流。

红灯停，绿灯行。

他平时不是这样的。

他是个规矩的人，甚至可以说他有些脱节。

几点起床，喝哪种咖啡，看多久剧本，什么时间休息，都分毫不差。

他不爱凑热闹，不必要的社交能推就推，连家人的聚会也常常因为工作而缺席。

他习惯了独处，甚至享受那种绝对的安静和控制感。

别人说他孤僻难搞怪脾气，他都无所谓，因为他觉得这样效率最高，最舒服。

可今天，从她答应一起吃饭开始，他的规矩就开始崩盘了。

方向盘有点滑，他才发现自己手心好像有点汗。

他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动作有点刻意，像是要擦掉什么证据。

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刚才的片段。

她低头喝汤时微微颤动的睫毛，她讲到某个好笑地方时弯起的眼睛，她不小心沾到一点酱汁时有点懊恼的表情，还有她下车时，风吹起她发梢的样子。

这些画面不受控制地一遍遍在他脑子里过。

这让他感到陌生，甚至有点慌。

他不是一个会轻易对谁产生好奇的人。

圈子里好看的面孔，有趣的灵魂太多了，他通常只是冷静地评估对方是否适合他的镜头，仅此而已。

可对沈娇，好像不是这样。

他发现自己会注意她戏服下似乎被磨红的脚踝，会记得她随口提过一句喜欢喝哪种汤，会在她讲起一个普通笑话时，不是分析笑点，而是单纯地想看她笑。

这不对劲。

这完全脱离了他为自己设定的安全轨道。

一个清晰又蛮横的念头，就在这呼呼的风声和引擎的低鸣中。

简单直接。

他想再见到她。

不是作为导演和演员在工作场合的那种见面。

是想再像今晚这样，坐在一张桌子前，随便吃点东西，随便聊点什么都行。

是想知道她除了剧本里写的，镜头前演的，私下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这个念头搅得他心神不宁。

冷风卷过他的脸颊，试图吹散车里的暖意，却丝毫带不走此刻盘踞在他心里的那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