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3:00 自习室熄灯前
教学楼顶层走廊的感应灯一盏接一盏亮起，像被谁踩响的钢琴键。
沈欲星抱着示波器主机，机器外壳冰凉，她却觉得手心在发烫。
“最后一次彩排，紧张吗？”林叙白走在前面，声音被空旷的走廊拉得悠长。
沈欲星把示波器往怀里拢了拢：“怕明天出错。”
林叙白回头，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那就把错误留在这里。”
304 自习室的门锁“咔哒”一声打开，里头漆黑，只有窗外路灯透进来的橘色光斑。
他把灯打开，暖白灯泡闪两下，照亮了整齐码放的设备——
示波器、心率带、两支微型麦克风、一台便携式校准器、一只银色收纳箱。
所有线缆都被重新缠好，像等待检阅的士兵。
二 23:15 第 100 次校准
沈欲星把心率带贴在胸骨第二肋间，指尖冻得发红。
林叙白蹲下，用卷尺量麦克风到皮肤的距离——
17.3 cm，误差 0.1 mm。
“开始计时。”他按下秒表。
60 秒倒计时。
绿色波形在屏幕上起伏，像一条被时间拉长的河。
沈欲星闭眼，默数心跳：
咚、咚、咚……
第 30 下，她想起露营那晚的鼓点；
第 47 下，她想起天台零点的告白；
第 60 下，波形定格，误差 0.03%，比省赛标准整整少了一半。
林叙白把数据拷进U盘，文件名改为：
【FINAL-100-HEARTBEAT】
他把U盘递给她，掌心贴着掌心，温度交换。
“明天，把这条心跳交给评委，也交给我。”
三 23:30 倒计时贴纸
设备装箱，教室灯一盏盏熄灭。
走廊尽头的倒计时牌闪着红光：100。
沈欲星停下脚步，踮脚把那张被雪打湿过的红色贴纸撕下来。
贴纸对折，再对折，直到变成指甲盖大小。
她把它塞进林叙白手心：“零点前，不许看。”
林叙白把贴纸贴近胸口，放进校服内袋：“收到。”
四 23:45 空教室里的秘密录音
两人没回宿舍，而是拐进了一间更小的空教室。
林叙白从书包里取出那台旧随身听——磁带已经翻面，橘红色小灯微弱地亮着。
他按下录音键，对着麦克风轻声说：
“沈欲星，这是第 100 次校准，也是最后一次。
如果明天误差为 0，我就把整条心跳波形刻成钥匙扣送给你；
如果误差不为 0，我就把它写进下一道错题，陪你再改一次。”
沈欲星凑近麦克风，声音轻得像雪落：
“林叙白，明天无论结果怎样，这条心跳已经属于我们。”
磁带“咔哒”一声结束，像把一句承诺封存。
五 23:55 雪与路灯
教学楼外的雪又开始飘。
路灯下，雪粒像无数细小的计时器，一落地就消失。
沈欲星伸手接了一片，看它融化在掌心。
“明天考场会很冷。”
“我把暖宝宝贴满口袋。”
“考完我们去吃红豆刨冰。”
“零下吃冰，零上吃烤红薯，一样甜。”
两人并肩往宿舍走，脚印一深一浅，像摩尔斯电码。
六 00:00 零点的钟声
校园钟声敲响十二下，声波穿过雪幕，落在两人肩头。
沈欲星在宿舍阳台，对着夜空哈出一口白雾。
雾中，她轻声说：
“林叙白，明天见。”
林叙白在空教室里，对着倒计时牌，轻声回应：
“明天见。”
七 00:05 最后的心跳彩蛋
沈欲星回到宿舍，把U盘插进电脑，打开音频文件。
60 秒的心跳声被软件压缩成一条极细的绿线。
她把它设成手机闹铃，时间定在 6 月 7 日 8:00。
闹铃名称：
【零误差的心跳】
林叙白回到自习室，把倒计时贴纸贴在错题集最后一页。
旁边，是他用铅笔写下的最后一行字：
【100 → 0，终点是你。】
八 00:10 灯灭，心亮
自习室的灯终于熄灭。
走廊尽头，倒计时牌的红光也暗了下去。
可沈欲星知道，那条绿线的心跳还在亮着，像雪夜里不灭的萤火。
她合上电脑，把U盘挂在台灯下，像一枚小小的勋章。
林叙白合上错题集，把随身听贴在胸口，像贴住一个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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