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历 7022 年 1 月 1 日——宇宙第一次真正的生长。
恒星尚未点燃，银河尚未旋转，
连“永远”这个词也被揉成一团极软的芽。
芽之外，是一片真正的空白——
空白得可以看见生长的轮廓，也可以听见未来的呼吸。
芽中央，立着一座透明的纸亭，
亭顶用旧随身听的耳机线编成，
亭柱是那粒正在生长的“永远”，
亭基是一块尚未被雕刻的铜凿，
亭檐上写着一行极淡的墨：
【永远·正在生长】
生长铺不卖生长，
只卖一种商品——
被折成永远正在生长的宇宙。
货架按心跳次数排列，
最顶层是第 7022 次永远，
最底层是第 1 次永远的心跳。
每一颗正在生长的宇宙上都写着极小的字，
像一枚永不褪色的勋章。
第一位来客，
是一颗正在生长的宇宙。
宇宙落在生长铺前，
折痕里渗出一句极小的字：
“林叙白”。
宇宙轻轻亮起极淡的绿，
像少年藏在课桌抽屉里的第一束晨光。
第二位来客，
是一颗正在生长的宇宙。
宇宙落在生长铺前，
折痕里渗出一句极小的字：
“沈欲星”。
宇宙轻轻亮起极淡的绿，
像老人藏在拐杖里的第一束晨光。
第三位来客，
是一颗正在生长的宇宙。
宇宙落在生长铺前，
折痕里渗出一句极小的字：
“沈夏天”。
宇宙轻轻亮起极淡的绿，
像少女藏在随身听里的第一束晨光。
沈夏天把最后一块铜凿放在门槛上，
不再刻字，不再折纸，
只是俯身，
把耳朵贴在生长铺的桌面上，
听那些正在生长的宇宙在裂缝里轻轻呼吸。
没有风，
没有光，
只有一颗颗正在生长的宇宙，
在绝对黑暗中缓缓亮起极淡的绿，
像一场永不落幕的烟火，
像一句永不褪色的誓言——
——我在这里，永远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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