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的庭院这几日总飘着桂花糕的甜香。
萧炎陪着萧薰儿在乌坦城外的溪边练拳，看她踮着脚采撷崖边的野菊，甚至耐心教她吐纳斗气的基础法门。少女学得认真，指尖凝聚起淡青色的斗气时，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总会扭头问他：“萧炎哥哥，这样对吗？”
他便会走上前，握住她的手腕矫正姿势，感受着掌下细腻的肌肤和微微的颤抖，心里软得像浸了蜜。这几日的相处，让萧薰儿眼里的依赖浓得化不开，连萧战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笑意——自家这小子，总算懂点儿女情长了。
直到第五日午后，一个紫色身影出现在萧家门口，带着拍卖行特有的檀香气。
“雅妃？”萧战迎上去，有些意外，“今日怎么有空来？”
雅妃笑意盈盈，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庭院，没看见那个熟悉的黑袍人，便从随从手里接过一个沉甸甸的锦盒：“萧族长，前几日有位贵客托拍卖行将这笔钱转交萧家，说是丹药拍卖的收益。”
锦盒打开，金灿灿的金币堆得满满当当，晃得人眼晕。萧战愣住了，萧家最近周转困难，这笔钱无疑是雪中送炭。
“哪位贵客？”他追问。
雅妃刚要开口，忽然瞥见墙角的阴影里，一道黑袍人影无声地朝她摇了摇头。她心领神会，笑着合上锦盒：“贵客不愿透露姓名，只说萧族长收下便是。”
萧战虽疑惑，却也知趣地不再多问，让下人收好金币。雅妃告辞转身，走到巷口时，手腕被人轻轻拽住。
“跟我来。”黑袍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熟悉的沙哑。
雅妃跟着他拐进僻静的胡同，看着他摘下帽檐，露出萧炎那张尚带稚气却眼神锐利的脸，并不意外地挑了挑眉：“果然是你，萧家小少爷。”
“钱送到就好。”萧炎没废话，“我要去魔兽山脉一趟，采些药材。”
“魔兽山脉？”雅妃蹙眉，“那里可不太平，加列家族最近在那边活动频繁，据说在找什么宝贝。”
“所以才找你。”萧炎直视着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帮我看好萧家，别让加列家的人趁虚而入。若是萧家有半点闪失，或是这笔钱的来历被捅出去……”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拍卖行的方向，“拍卖行怕是也担不起后果。”
这话说得直白，甚至带着点威胁，雅妃却笑了。她就喜欢这种有底气的强硬——比起那些藏着掖着的试探，这种“你帮我，我欠你”的交易，反而更让她安心。
“成交。”她爽快应下，指尖绕着发丝，眼波流转，“不过，炼药师大人，我帮你守着萧家，若是日后拍卖行遇到麻烦……”
“只要不违背道义，我帮你。”萧炎干脆利落地接话。
雅妃笑得更妩媚了：“那我就等着大人凯旋了。”
看着雅妃转身离去的背影，萧炎重新戴上帽子，快步返回萧家。刚进院门，就看见萧薰儿站在廊下，手里攥着他前几日落在她那里的手帕，眼圈红红的。
“要走了？”她声音带着点哽咽。
萧炎心头一软，走上前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比往日更轻柔：“嗯，去山里采点药。”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里面是三枚蕴气丹，是他用伴妖草的余料炼的，“这个你拿着，每日吃一枚，斗气能涨得快些。”
萧薰儿接过瓷瓶，指尖冰凉：“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最多半月。”萧炎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忽然凑近，在她耳边轻声道，“等我回来，给你炼更好的丹药，让你比纳兰嫣然还厉害。”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萧薰儿的脸“腾”地红透了，连耳根都染上粉色，嗔怪地推了他一下：“谁要跟她比……”
“等我回来，他顿了顿，目光掠过少女故作柔弱的眉眼，声音里多了丝只有自己懂的了然，“就算你现在藏着掖着，也总得有能光明正大碾压她的底气，不是吗？”
萧薰儿的身子猛地一僵，埋在他怀里的脸瞬间抬起来，眼里满是震惊：“你……你知道？”
她一直以为自己藏得很好，那些刻意收敛的斗气、故作笨拙的吐纳，都是为了能像普通少女一样留在他身边，可他竟然早就看出来了？
萧炎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低笑出声，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你当我这几天陪你练拳，是白练的？”
他当然知道。十七遍《斗破苍穹》，他比谁都清楚，这看似柔弱的少女体内，沉睡着怎样恐怖的力量。可正是这份明知，才让他更想宠着她——宠得她愿意卸下所有伪装，宠得她觉得，就算展露锋芒，也有他兜底。
萧薰儿的脸颊红得更厉害了，这次却不是羞的，是被戳破心思的窘迫。她气鼓鼓地捶了他一下：“那你还故意……”
“故意什么？”萧炎挑眉，故意凑近，“故意看你装乖？”
“才没有！”萧薰儿嘴硬，却忍不住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软得像棉花，“我只是……只是想多陪陪你。”
萧炎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他收紧手臂，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嗯，我知道。”
知道她不是真的需要丹药提升，知道她只是想找个理由依赖他，知道她藏起锋芒的背后，是怕吓到他的小心翼翼。
“所以更要给你炼好药。”他低头，看着她泛红的眼角，语气认真，“不是为了让你变强，是想让你知道，就算你强到天上去，我也接得住。”
萧薰儿怔怔地看着他，眼眶忽然就湿了。她吸了吸鼻子，把脸埋进他胸口，闷闷地说：“那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好。”
“萧炎哥哥！”突然萧薰儿叫馗，她又羞又气，却舍不得真生气，只能跺了跺脚，把脸正次埋进他怀里。
柔软的身躯贴着胸口，带着少女特有的馨香。萧炎僵了一下，随即轻轻环住她，声音放得很柔：“等我回来，带你去看山谷里开得最盛的花。”
萧薰儿在他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肩膀微微耸动。
萧炎拍了拍她的背，心里却有些哭笑不得——明明是故意逗她，怎么自己倒先觉得耳根发烫了？他松开她，故作镇定地转身：“我走了。”
“路上小心！”萧薰儿在他身后喊，声音带着哭腔，却又藏着期待。
萧炎没回头，只是挥了挥手，脚步匆匆地出了城。直到走出乌坦城的范围，他才停下脚步，回头望了眼那座熟悉的城池，嘴角忍不住扬起。
害臊？确实有一点。但更多的，是按捺不住的雀跃。
他翻身上马，朝着魔兽山脉的方向疾驰而去。风声在耳边呼啸，他勒住缰绳，在山脚下停下，望着连绵起伏的青山，深吸一口气，忽然朝着山谷大喊：
“小医仙！云韵！我来了——！”
回声在山谷里荡开，惊起一群飞鸟。
纳兰嫣然的好胜，雅妃的精明，萧薰儿的依赖……现在，该去会会那两位藏在深山里的“故人”了。
萧炎握紧腰间的药篓，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这趟魔兽山脉之行，可不能只采药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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