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联盟初成
雪狼群的巢穴里，苍牙正和老灰、风耳商量着对策。洞外的风雪渐渐平息，阳光透过冰层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却驱不散洞内凝重的气氛。
“老灰，你觉得芸娘会站在我们这边吗？”苍牙的爪子无意识地摩挲着地面的碎石，左前爪的伤疤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清晰。他想起芸娘那双看似柔和的眼睛，总觉得那层温顺的表象下藏着深不可测的暗流。
老灰用仅剩的独眼凝视着洞口堆积的雪堆，那里被风雕琢出奇异的弧度，像极了此刻错综复杂的局势。“芸娘是只聪明的母狼。虎癸氏扩张，最先威胁到的就是云雾山的三大狼群。她不会看不出唇亡齿寒的道理。”他顿了顿，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但她一向中立，绝不会轻易押注。我们得给她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风耳突然插嘴，纯白的尾巴因激动而快速摆动：“不如我们主动提出划分猎物迁徙路线？癸芸氏在雨季经常因食物短缺发愁，如果我们愿意开放雪线以下的浆果林……”
“不行。”苍牙立刻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那片浆果林是幼狼过冬的关键储备，绝不能让。”他转身望向洞外连绵的雪峰，声音沉了下去，“可以许给她河谷的捕鱼权。萧河最近把河道看得太紧，芸娘的狼群肯定急需新的水源猎物。”
此时，冰原狼群的领地正迎来难得的晴日。冰齿站在冻成镜面的湖泊上，看着裂爪带领小队凿冰捕鱼。霜尾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尾巴尖的黑毛在阳光下像一点墨渍。
“狼王，雪狼群的信使来了。”她的声音比冰面更冷，“苍牙想在冰裂谷东侧的黑曜石崖会面。”
冰齿猛地转头，外露的獠牙闪着寒光：“他想拉拢我们？”在他的记忆里，雪狼群和冰原狼群世代争夺冬季迁徙路线，去年还为了一群迷路的牦牛打得两败俱伤。
霜尾抬头望向天际，那里有几缕薄云正快速消散：“苍牙提出共享冰原与雪山交界处的岩羊栖息地。他说，单独任何一方都挡不住冥启的野心。”她蹲下身，用爪子在冰面上划出两条交叉的线，“虎癸氏有一百多匹狼，我们加起来才一百二十余。若不联手，迟早会被逐个撕碎。”
冰齿沉默地盯着冰面倒映出的自己，那双冷漠的眼睛里第一次闪过犹豫。他想起去年寒冬，狼群因猎物匮乏而饿死的三只幼狼，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一下。
三日后的黑曜石崖，寒风卷着雪沫呼啸而过。苍牙带着风耳准时抵达，看到冰齿已站在崖边，纯白的身影与积雪几乎融为一体。两只狼王之间隔着三丈距离，中间是深不见底的冰缝，像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我凭什么信你？”冰齿率先开口，声音里满是怀疑。
苍牙低头看着脚下的冰裂，那里隐约能听到冰层挤压的咯吱声：“就凭冥启的爪子已经摸到了雪线。下一个，就是你的冰原。”他侧身让开，露出身后跟着的两只母狼，她们嘴里叼着新鲜的岩羊肉，“这是诚意。从今日起，雪线以下的岩羊群，我们平分。”
冰齿的目光落在岩羊肉上，那油亮的色泽说明是刚捕猎的新鲜货。他突然冷笑一声，转身对裂爪甩甩尾巴：“带五只狼，去雪狼群的西侧崖壁巡逻。”这是默许的信号——冰原狼群愿意暂时放下恩怨。
苍牙紧绷的肌肉终于放松了些，他看着冰齿转身离去的背影，突然喊道：“下月月圆，我会去云雾山拜访芸娘。你敢不敢同去？”
冰齿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我会在山脚下等你。但如果这是陷阱，我会先撕碎你。”
与此同时，云雾山的溪流边，芸娘正看着雨足带领小队捕鱼。云袖突然从树丛里钻出来，蓬松的毛发上沾着几片枯叶：“狼王，萧河的副手浪爪来了，说有要事相商。”
芸娘舔了舔爪子上的水珠，银灰色的毛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让他到竹林里来。”她知道浪爪私下与自己的狼群有联系，那只脚掌带蹼的公狼，一直想摆脱萧河的控制。
竹林深处，浪爪焦躁地来回踱步，看到芸娘便立刻低下头：“萧河打算投靠冥启了。他和庚石正在密谋，准备趁夜偷袭癸烈氏的巢穴，用烈山的头骨当投名状。”
芸娘的眼神骤然变冷，却依旧保持着镇定：“你想要什么？”
浪爪猛地抬头，眼睛里闪着孤注一掷的光：“我帮你阻止他们，但事成之后，我要带着愿意跟我走的狼，在河谷下游建立新的领地。”
云袖突然模仿起萧河的咆哮声，惟妙惟肖，惊飞了枝头的鸟雀。“我们可以这样……”他压低声音，说出一条计策。芸娘听着，嘴角渐渐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三日后，当萧河带着半数狼群偷偷摸向癸烈氏的领地时，等待他们的是早已布好的埋伏。芸娘让云袖模仿幼狼的哀嚎引开哨兵，浪爪则悄悄打开了河谷的水闸。当萧河的狼群踏入峡谷，突然暴发的山洪瞬间冲散了他们的阵型，庚石的瘸腿被一块巨石砸中，发出凄厉的惨叫。
烈山带着石敢从悬崖上俯冲而下，黑灰色的身影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道残影。他本想连癸芸氏一起收拾，却被芸娘拦住。
“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芸娘站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银灰色的毛发被水汽打湿，“冥启的使者昨天刚离开萧河的巢穴。你想成为下一个被献祭的祭品吗？”
烈山看着被洪水卷走的三名族人，头顶的红毛因愤怒而炸开，但雾隐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他最终只是恶狠狠地瞪了芸娘一眼，转身带着狼群撤退。
这场突如其来的合作，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云雾山的狼群中激起层层涟漪。而此时的苍牙，正站在雪山顶上，望着云雾山的方向，等待着月圆之夜的到来。
第十章：桦叶抉择
桦叶狼群的领地正值桦树抽芽的季节，嫩黄的新叶在风中轻轻摇曳。桦影蹲坐在一棵百年老桦树下，看着枝跃从树杈间轻巧地跳下，嘴里叼着几颗饱满的桦树籽。
“狼王，虎癸氏的信使又来了。”枝跃的声音带着不安，年轻的脸上满是惶恐，“这次带了十匹狼，说是要我们明确表态，到底站在哪边。”
桦影的黄褐带黑斑的毛微微竖起，他抬头望向云雾山的方向，那里常年笼罩着一层薄雾。作为八大狼群中最弱小的存在，桦叶狼群一直小心翼翼地在夹缝中求生。上一任狼王，也就是他的母亲，就是因为在虎癸氏和癸烈氏的冲突中站错了队，被撕成了碎片。
叶眉从灌木丛中走出，嘴里叼着几株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她眉骨处的叶状斑纹在阳光下格外清晰：“这是止血草，我多采了些。”她将药草放在地上，用爪子轻轻拨开叶片，“骨策的爪印出现在东边的林子里，他亲自来了。”
桦影的心猛地一沉。骨策亲自到访，意味着冥启已经失去了耐心。他想起上次联盟会议上，冥启那只空洞的眼眶和冰冷的独眼，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我们……我们能不能继续保持中立？”枝跃怯怯地问，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叶眉轻轻摇头，独眼流露出担忧：“中立？在这场纷争里，弱小就是原罪。冥启要的是绝对的服从，他不会允许任何狼群骑墙观望。”她顿了顿，压低声音，“昨天我在溪边看到雪狼群的踪迹，他们的斥候在林边徘徊了很久。”
桦影陷入了沉思。投靠虎癸氏，意味着要参与对其他狼群的进攻，以桦叶狼群的实力，只会成为炮灰；可要是拒绝冥启，以那只独眼狼王的残忍，整个狼群恐怕都会遭殃。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幼狼洞穴，那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嬉闹声，那是狼群的未来。
“让信使进来。”桦影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骨策被引到桦影面前时，正用爪子轻轻敲打着地面，节奏缓慢而诡异。他瘦长的身体像一具枯骨，冰蓝色的眼睛半眯着，仿佛在审视一件猎物。
“桦影狼王，考虑得怎么样了？”骨策的声音嘶哑刺耳，像生锈的铁片摩擦，“冥启狼王说了，只要你愿意派出三十匹狼参与‘领地重整’，桦叶林的所有权永远归你们。”
桦影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骨策军师，我们狼群大多是老弱妇孺，恐怕……”
“恐怕帮不上忙？”骨策突然打断他，冰蓝色的眼睛骤然睁开，闪过一丝寒光，“去年冬天，是谁在你们狼群快要饿死的时候，送去了二十只野兔？是谁在癸芸氏想抢占你们的浆果林时，出面吓退了他们？”他向前一步，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冥启狼王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叶眉突然上前一步，将一株开着白色小花的植物放在骨策面前：“这是迷魂草，晒干后磨成粉，能让猎物暂时失去反抗能力。”她的声音平静无波，“我们愿意提供草药支援，但狼群实在派不出多余的战力。”
骨策的目光落在迷魂草上，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算计。他知道桦叶狼群的草药知识是八大狼群中最丰富的，叶眉甚至能调配出让熊短暂昏迷的药剂。在即将到来的大战中，这些草药或许比几匹瘦弱的狼更有用。
“可以。”骨策突然笑了，露出磨损严重的牙齿，“但你们要保证，所有草药必须优先供给虎癸氏。”他用爪子在地上划出一道线，“这条线以西的桦树林，归你们。以东的，暂时由我们接管。”
桦影的心脏猛地一缩。东边的林地有一片向阳的山坡，那里生长着最肥美的鹿群，是狼群过冬的关键。但他看着骨策身后那十匹眼神凶狠的狼，最终还是低下了头：“可以。”
骨策满意地转身，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对了，听说苍牙最近和芸娘走得很近？”他的爪子敲击地面的节奏突然变快，“如果你们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记得告诉我。冥启狼王最喜欢听‘秘密’了。”
待虎癸氏的狼群离开，枝跃才敢抬起头，声音带着哭腔：“狼王，我们真的要帮他们吗？我听说雪狼群的苍牙很公正，也许……”
“住嘴！”桦影猛地低吼一声，这是他第一次对枝跃发脾气，“你忘了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就是因为相信了所谓的‘公正’！”他转身冲进密林，黄褐带黑斑的身影在树干间快速穿梭，留下枝跃和叶眉面面相觑。
深夜，叶眉悄悄来到幼狼洞穴外。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她看到桦影正蹲坐在那里，望着洞穴里熟睡的幼狼们，眼神复杂。
“他们还太小，不懂什么是战争。”叶眉轻声说，将一株散发着奇异香气的草药放在桦影身边，“这是安神草，给幼狼垫在窝里，能让他们睡得安稳些。”
桦影没有回头，声音低沉：“你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叶眉抬头望向星空，那里有一颗孤星格外明亮：“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有活下去的选择。”她顿了顿，补充道，“但我在迷魂草里加了些东西，只会让猎物虚弱，不会致命。也许……将来还有转圜的余地。”
桦影猛地转头，惊讶地看着叶眉。他突然意识到，这只看似柔弱的母狼，比自己想象的要勇敢得多。
几日后，当叶眉带着草药去见骨策时，故意“不小心”将一包标注着“迷魂草”的药粉掉在了癸芸氏的领地边缘。她知道，以芸娘的精明，一定会明白其中的深意。有些选择，不必说出口，只需留下一丝痕迹。
第十一章：沙暴之谋
荒原行者的领地正值风季，黄沙被狂风卷上天空，遮天蔽日。沙暴站在一座巨大的沙丘顶端，看着野鬃带领狼群训练。棕黄色的毛发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像一头发怒的雄狮，浑身散发着暴戾的气息。
“一群废物！”沙暴突然低吼一声，猛地扑向一只动作稍慢的年轻公狼，锋利的獠牙瞬间咬在了对方的脖颈上。那只公狼发出呜咽的求饶声，四肢徒劳地挣扎着。
“狼王，手下留情！”枯骨瘸着腿从沙丘下爬上来，苍老的声音在风中几乎被吹散，“他是我们最好的追踪手，杀了可惜。”
沙暴冷哼一声，松开了嘴，那只公狼立刻连滚带爬地逃走，脖子上留下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今天起，训练加倍！谁要是跟不上，就别怪我不客气！”他转身望向日曲卡雪山的方向，眼神贪婪而凶狠，“苍牙那家伙最近很活跃啊，居然敢联合冰齿和芸娘？”
枯骨的独眼闪烁着精光，他用瘸腿支撑着身体，尽量让自己站得稳一些：“雪狼群和冰原狼群联手，实力不容小觑。加上芸娘的智谋，恐怕冥启也讨不到好。”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但他们有个致命的弱点——领地分散，难以互相支援。”
沙暴的眼睛亮了起来，像两团燃烧的火焰：“你的意思是……”
枯骨用爪子在沙地上画出日曲卡雪山和云雾山的轮廓：“我们可以假装投靠冥启，趁机夺取雪狼群的冬季领地。那里的岩羊和牦牛，足够我们过冬了。”他在雪狼群的位置重重一划，“苍牙现在忙着和芸娘结盟，防备一定空虚。”
沙暴的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笑容，露出锋利的獠牙：“好主意！但冥启那家伙可不傻，他怎么会相信我们？”
“很简单。”枯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狡黠，“我们献上一份‘投名状’。”他抬头望向云雾山的方向，“癸烈氏的烈山性格暴躁，最容易冲动。我们可以故意挑衅，引他攻击虎癸氏的巡逻队。然后我们‘出手相助’，既能获得冥启的信任，又能削弱癸烈氏的实力，一举两得。”
沙暴拍了拍枯骨的肩膀，力道之大让老狼踉跄了一下：“就按你说的办！让野鬃带二十匹狼，去招惹烈山那蠢货！”
三日后，烈山果然上当了。当野鬃带着几只狼故意在癸烈氏的领地边缘猎杀了一头山羊，并将羊角挂在烈山父亲的墓碑上时，那只暴烈的公狼彻底失去了理智。他带着半数狼群追击，一路冲进了虎癸氏的领地，与冥启派来的巡逻队撞了个正着。
就在烈山和巡逻队打得难解难分之际，沙暴突然带着狼群从侧面杀出，“英勇”地击退了烈山。虽然付出了三只狼重伤的代价，但当沙暴将烈山的一缕红毛献给冥启时，那只独眼狼王果然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很好。”冥启用爪子踩着一具野牛的头骨，发出咔嚓的脆响，“从今天起，荒原的东侧归你管。但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盯着苍牙。”他的独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如果他敢有异动，立刻向我报告。”
沙暴领命离去，心中却在盘算着自己的计划。他假装忠诚地派狼群监视雪狼群的动向，暗地里却在集结主力，准备随时偷袭雪狼群的冬季领地。
枯骨看着沙暴志得意满的样子，瘸着腿走到他身边，低声道：“狼王，我们是不是该小心点？骨策看我们的眼神不太对。”
沙暴不屑地嗤笑一声：“一个瘸腿的老东西懂什么？等我夺了雪狼群的领地，实力壮大了，连冥启都要让我三分！”他抬头望向日曲卡雪山的方向，那里的雪峰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像一堆等待被瓜分的宝藏。
他没注意到，枯骨在低头时，独眼闪过一丝担忧。老狼经历过太多战争，他知道，贪婪往往是毁灭的开始。
第十二章：雾中山雨
云雾山的雨季来得比往年早了些。连绵的阴雨让山路变得湿滑泥泞，溪水暴涨，冲毁了不少猎物的巢穴。芸娘站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看着雨足带领小队在溪流中艰难地捕鱼。银灰色的毛发被雨水打湿，紧贴在身上，却丝毫掩盖不住她眼中的锋芒。
“狼王，萧河最近很安分。”云袖从树丛中钻出来，蓬松的毛发上沾满了水珠，像一团湿透的云朵，“他把大部分狼群都撤回了河谷，说是要防备山洪，可我总觉得不对劲。”
芸娘轻轻舔了舔湿漉漉的鼻尖，目光投向河谷的方向。那里常年弥漫着水汽，即使在晴天也难得看清全貌。萧河在山洪夜吃了大亏，按他阴狠的性格，绝不会善罢甘休。
“让浪爪盯紧点。”芸娘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告诉她，若发现异常，不必请示，直接用鹰羽传信。”她所说的鹰羽，是癸芸氏与山中鹰群约定的信号——若在树梢发现带血的鹰羽，便是紧急警报。
雨足这时从溪流中走上岸，四蹄沾满了泥浆，却依旧稳健。“狼王，溪水太急，今天只捕到五只鱼。”他低下头，语气带着愧疚，“再这样下去，幼狼们会饿肚子的。”
芸娘转头望向山坡上的猴群栖息地，那里隐约能看到几只金丝猴在树枝间跳跃。“让云袖去跟猴群‘借’些野果。”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就说雨季过后，我们会帮他们驱赶山崖下的毒蛇。”
这种奇特的合作关系，是芸娘母亲定下的规矩。在食物匮乏的季节，狼帮猴群清除天敌，猴群则用野果回报。多年来，这份默契让癸芸氏狼群在严酷的云雾山站稳了脚跟。
深夜，雨势渐歇。芸娘躺在巢穴里，却毫无睡意。她想起白日里云袖带回的消息：苍牙和冰齿已经达成协议，雪狼群将开放雪线以下的草场，冰原狼群则负责守卫冰裂谷的西侧入口。这个消息让她既欣慰又警惕——盟友的强大是好事，但过于强大的盟友，往往会变成新的威胁。
突然，一阵极轻微的窸窣声传入耳中。芸娘猛地睁眼，银灰色的身影瞬间窜出巢穴，落在一棵老松树下。只见一只瘦骨嶙峋的幼狼正叼着块干硬的肉脯，惊恐地望着她。那是烈山的小儿子，三天前在山洪中与狼群走散。
“别怕。”芸娘放低声音，尽量让语气显得温和，“我不会伤害你。”她示意躲在树后的云袖放下戒备，“把那块鹿肉给他。”
幼狼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抵不住饥饿的诱惑，叼过鹿肉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他头顶那撮尚未长成的红毛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上，像一团熄灭的火苗。
“你父亲……还好吗？”芸娘轻声问。她知道烈山虽然暴躁，对幼狼却极其护短。
幼狼抬起头，眼里含着泪水：“父亲说要去找虎癸氏报仇，雾隐伯伯拦着他，他们吵得很凶。”
芸娘的心猛地一沉。烈山果然要冲动行事。她低头看着幼狼沾满泥污的爪子，突然做出一个决定：“云袖，备些草药和肉干。明天，我们去癸烈氏的领地。”
云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狼王，您要去见烈山？他现在正在气头上，恐怕会……”
“正因如此，我才必须去。”芸娘打断他，眼神变得锐利，“冥启巴不得我们内斗，我们不能让他如愿。”她望着云雾山深处那片终年不散的浓雾，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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