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云雾的伤痕
云雾山的雨季总带着铁锈味。芸娘蹲坐在河谷中央的巨石上,银灰色的毛发被雨水打湿,紧贴着脊背勾勒出流畅的线条。她的爪子浸在水里,看着鲜红的血珠从指尖散开——那是癸烈氏狼的血,三天前在争夺猴群浆果时留下的。
“狼王,石敢带着二十匹狼守在西坡。”雨足从下游跑来,四蹄宽大的脚掌踩在湿滑的卵石上,悄无声息,“烈山说,再不让出河谷南侧的猴群领地,他就要放火烧林了。”
芸娘的目光掠过水面,落在对岸的峭壁上。那里有萧河的狼留下的爪痕,深褐色的印记里还嵌着血痂——昨日癸庚萧氏的狼群突袭了她们的储存洞,抢走了半冬的草药。
“把云袖叫来。”芸娘的声音平静得像没起波澜的河水,银灰色的尾巴在水面轻扫,带起细碎的涟漪。
云袖很快从树丛里钻出来,蓬松的毛发沾满了浆果汁,像团被揉皱的花布。“狼王,您找我?”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左耳缺了半片,是今早被萧河的狼咬的。
“学三声虎啸。”芸娘突然说,目光盯着对岸峭壁上的爪痕,“要像真的老虎下山——让萧河的狼以为我们请来了帮手。”
云袖愣了愣,随即张开嘴。三声虎啸在河谷里回荡,低沉而威严,连水面都震起了细密的波纹。对岸的峭壁上传来慌乱的骚动,夹杂着狼的呜咽——萧河的狼果然在撤退。
芸娘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银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意:“但这没用多久。”她用爪子指向河谷东侧的浅滩,那里的泥地上印着新的爪印,“萧河的狼在下游筑起了堤坝,再这样下去,我们的鲑鱼洞就要干涸了。”
雨足的耳朵耷拉下来:“那我们怎么办?和他们拼了?”
“拼?”芸娘轻笑一声,站起身时银灰色的毛发抖落一片水珠,“烈山的狼在西坡等着坐收渔利,萧河的堤坝需要三天才能完工——我们还有时间。”她转头对云袖说,“去告诉萧河,我可以让出鲑鱼洞的三成渔获,但他得拆了堤坝,还要帮我们打退烈山。”
云袖的眼睛亮了:“狼王,您是说……和癸庚萧氏结盟?”
“不是结盟,是交易。”芸娘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在云雾山,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雨季——谁能让我的狼活下去,谁就是暂时的伙伴。”
两日后,萧河带着十匹狼出现在河谷中央。灰黑色的毛发在阳光下泛着油光,庞大的身躯站在水里时,连水流都要绕着他走。庚石跟在他身后,独眼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瘸腿在泥地上留下深浅不一的印记。
“芸娘,你倒是比我想的聪明。”萧河的声音里带着水汽,带蹼的爪子在卵石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芸娘没说话,只是用尾巴指向河谷上游。那里的猴群正在树上抛接浆果,看到芸娘的信号,便有几只老猴扔下几串最饱满的红果——那是癸芸氏和猴群约定的“过路费”,也是云雾山最稀缺的冬季储备。
“萧河喜欢鱼,猴群喜欢坚果。”芸娘的声音轻得像雨丝,“但烈山喜欢的是把所有东西都撕碎——包括你的鲑鱼洞。”她顿了顿,银灰色的眼睛直视着萧河,“拆了堤坝,你能得到三成渔获和安稳的雨季;不拆,你就得和烈山的狼在干渴的河谷里打架。”
萧河的喉结动了动。他知道芸娘说得对——烈山头顶的那撮红毛里藏着疯劲,去年冬天为了块冻硬的羊肉,那只黑灰色的狼王咬断了自己三匹狼的喉咙。
“可以。”萧河突然开口,带蹼的爪子猛地拍向水面,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芸娘的脸,“但我要你派云袖去我的领地——不是当客人,是当人质。”
芸娘的眼睛眯了眯。她看着萧河灰黑色的脸,突然笑了:“成交。”银灰色的身影转身对云袖示意,“记住,在癸庚萧氏的领地,少学动物叫,多学他们的爪法——那才是保命的本事。”
云袖的耳朵抖了抖,蓬松的毛发因紧张而炸开。但他还是跟着萧河的狼走进了河谷深处,临走前回头望了眼芸娘——那只银灰色的母狼正望着西坡的方向,尾巴在水面划出的涟漪里,藏着他看不懂的算计。
第十六章:红毛的妥协
烈山的巢穴在云雾山最高的悬崖上,黑灰色的毛发在风中猎猎作响,头顶的红毛像团永不熄灭的火焰。雾隐趴在他脚边,灰白的毛发沾满了尘土,独眼望着远处河谷里的炊烟——那是癸芸氏和癸庚萧氏在共享猎物时升起的,烟柱笔直,像根挑衅的长矛。
“废物!都是废物!”烈山突然怒吼着将嘴里的羊骨砸向雾隐,琥珀色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我养你们是干什么的?看着那只银灰色的母狼和水耗子结盟吗?!”
雾隐敏捷地躲开飞来的骨头,独眼依旧望着河谷的方向:“狼王,我们现在动手讨不到好。”老狼用爪子在地面划出三道线,“萧河的狼熟悉水性,芸娘的狼熟悉树林,我们的狼虽然擅长攀岩,但河谷里没有悬崖——那是我们的软肋。”
烈山的红毛竖得更高了。他想起昨日派去侦查的狼带回的消息:萧河拆了堤坝,鲑鱼洞的水流重新变得湍急;芸娘的猴群在树上架起了哨岗,任何靠近西坡的狼都会被石子砸得头破血流。
“那我们就看着他们壮大?”烈山的声音嘶哑如破锣,前爪在岩石上抓出深深的沟壑,“等他们联手吞了我的领地,再笑着分食我的狼?”
雾隐的独眼闪过一丝精光:“我们可以等。”他用爪子指向云雾山北侧的荒原,那里的地平线上总有沙尘在翻滚,“沙暴的狼群正在吞并周边的小族群——那只棕黄色的狼王比谁都贪婪。”
烈山的怒气稍微平息了些:“你想让我去求荒原行者?”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屑,“那些在沙地里打滚的蠢货,连新鲜的羊肉都不会分辨!”
“不是求,是交易。”雾隐的声音压得很低,灰白的尾巴在岩石上轻扫,“我们可以让出北侧的三块猎场——那里的兔子总是躲在沙地里,我们的狼抓不到。但沙暴要帮我们做一件事——”他凑近烈山的耳朵,说出了一个计划。
烈山的眼睛亮了,头顶的红毛因兴奋而抖动。他猛地站起身,庞大的身躯掀起一阵风:“好!就这么办!”黑灰色的身影跃下悬崖,“让石敢带五匹狼去荒原——告诉沙暴,三块猎场换芸娘的一条腿!我要让那只银灰色的母狼知道,谁才是云雾山真正的王!”
石敢领命离去,敦实的身躯在陡峭的岩壁上如履平地。雾隐望着他的背影,独眼望向河谷的方向——那里的炊烟依旧笔直,但他知道,用不了多久,这平静就会被荒原的沙尘撕碎。
三日后,石敢带回了沙暴的答复:交易可以做,但要再加两块猎场,还要雾隐亲自去荒原当“见证狼”。
“那只棕黄色的蠢货敢提条件?!”烈山的怒吼差点震落悬崖上的碎石,琥珀色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我要撕了他的喉咙,把他的皮铺在我的巢穴里!”
“狼王息怒。”雾隐的声音依旧平静,“沙暴要的不是猎场,是我们的态度——他想知道,和虎癸氏作对的狼,是不是真的敢和荒原联手。”他顿了顿,灰白的毛发在风中抖动,“让我去,我会让他知道,烈山的爪子比任何承诺都锋利。”
烈山盯着雾隐看了半晌,最终冷哼一声:“去吧。但记住,要是你敢和沙暴的狼勾结……”他用爪子做了个撕咬的动作,头顶的红毛竖得像根根尖刺。
雾隐点点头,转身走向荒原的方向。灰白的身影在陡峭的岩壁上移动,像片被风吹动的枯叶。走下悬崖时,他回头望了眼烈山的巢穴——那只黑灰色的狼王正望着河谷的方向,尾巴在岩石上划出的痕迹里,藏着和冥启一样的偏执。
第十七章:沙暴的盛宴
荒原的风带着沙砾,打在沙丘上发出簌簌的声响。沙暴蹲坐在最高的沙丘顶端,棕黄色的毛发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只露出那双闪烁着贪婪的眼睛。野鬃从沙丘下跑上来,鬃毛上沾着沙粒,像顶着一头乱草。
“狼王,枯骨说东边的戈壁有群迷路的野驴,至少二十头!”野鬃的声音里带着兴奋,他的爪子里叼着块血淋淋的肉,那是从一只刚被吞并的小狼群首领身上撕下来的。
沙暴的眼睛亮了,像两簇突然燃起的火焰:“二十头?够我们吃半个月了!”他猛地站起身,庞大的身躯掀起一阵沙尘,“让所有狼集合,现在就去!”
“等等。”枯骨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这只瘸腿老狼慢悠悠地爬上来,独眼望着西北方,“风里有别的味道。”
沙暴不耐烦地甩甩尾巴:“什么味道?不就是云雾山飘来的苔藓味吗?管他呢,先抢了野驴再说!”
“是烈山的味道。”枯骨的声音像砂纸摩擦,“带着血腥味和焦糊味——那只红毛狼在和谁打架。”他用瘸腿指向云雾山的方向,“雾隐来了,就在西边的胡杨林里,说要和您做笔交易。”
沙暴的兴奋劲消了一半。他知道烈山的厉害,去年冬天那只黑灰色的狼王为了块冻硬的羊肉,咬断了自己三匹狼的喉咙。但他更清楚,和云雾山的狼交易,就像在沙地里挖泉眼——风险大,回报更大。
“让他滚出来。”沙暴的声音粗哑如破锣,棕黄色的毛发在风中炸开,“我沙暴从不和躲在暗处的家伙说话。”
片刻后,雾隐从胡杨林里走了出来,灰白的毛发上沾着沙粒,像落了层霜。他的爪子里叼着块红布,那是从癸芸氏的狼身上撕下来的,上面还沾着浆果汁。
“沙暴狼王。”雾隐的声音平静得像荒原的月夜,“烈山狼王愿意让出北侧的五块猎场,换您帮个小忙——”他顿了顿,独眼闪过一丝冷光,“除掉芸娘。”
沙暴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五块猎场!那足够他的狼群在冬季到来前囤积充足的食物,甚至能再吞并两个小族群。但他也知道,芸娘是云雾山最狡猾的狼——那只银灰色的母狼能让猴群为她摘果,让萧河的狼为她拆坝,绝不会轻易被撕碎。
“五块猎场不够。”沙暴的声音里带着贪婪,棕黄色的身躯往前逼近一步,庞大的阴影将雾隐完全笼罩,“我要癸芸氏的猴群——那些会爬树的小东西,比任何猎物都值钱。”
雾隐的独眼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可以。但您得先让芸娘消失——活要见狼,死要见尸。”他用瘸腿指向云雾山的方向,“烈山的狼会配合您,在河谷西侧制造混乱。”
沙暴突然笑了,笑声在荒原上回荡,惊起一群秃鹫。他用爪子拍了拍雾隐的肩膀,力道大得差点让这只老狼趴倒在地:“成交!告诉烈山,三天后,让他等着看银灰色的皮毛挂在我的巢穴里!”
雾隐点点头,转身走向云雾山的方向。走了很远,他回头望了眼沙暴的身影——那只棕黄色的狼王正站在沙丘顶端,对着太阳嚎叫,声音嘶哑如破锣,像在宣告一场即将到来的屠杀。
枯骨看着雾隐消失的背影,瘸腿在沙地上划出一个圈:“狼王,烈山的狼不可信——他们和癸芸氏打了这么多年,说不定早就设好了陷阱。”
沙暴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屑:“陷阱?在荒原上,最厉害的陷阱是我的爪子!”他转身对野鬃怒吼,“让所有狼磨利爪子,检查储存的水囊——我们要去云雾山,尝尝银灰色母狼的肉是什么味道!”
野鬃发出兴奋的低吼,转身冲向狼群的聚集地。沙砾在他的蹄下飞溅,像一场提前到来的沙暴。枯骨看着沙暴的背影,独眼望向云雾山的方向,突然对着风的方向轻吠一声——那是他年轻时在雪狼群学到的暗号,意思是“危险,速避”。
风带着沙砾,打在枯骨的瘸腿上,像在嘲笑他的多管闲事。但这只老狼知道,有些债总是要还的——二十年前,是芸娘的母亲救了饿晕在雪地里的他,给了他半块冻硬的羊肉。
第十八章:猴群的警告
芸娘蹲坐在河谷边的老桦树下,看着猴群将最后一批浆果搬进树洞。银灰色的毛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爪子里把玩着颗红得发紫的果子——那是猴群首领特意留给她的,据说能治跌打损伤。
“狼王,西边的猴子说,看到一群棕黄色的狼在沙丘上集结。”一只年轻的母狼从树上滑下来,爪子里还攥着半颗果子,“他们的数量很多,至少有三十匹,正往河谷的方向移动。”
芸娘捏碎了手里的果子,紫红色的汁液顺着指缝流下,像一道道细小的血痕。她抬头望向荒原的方向,那里的天空总是泛着土黄色,像块脏污的亚麻布。
“云袖还没回来吗?”芸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银灰色的尾巴在地面上轻扫,带起几片落叶。
“还没。”年轻的母狼摇摇头,耳朵耷拉下来,“萧河的狼说,他在帮他们修补堤坝,可能要晚几天才能回来。”
芸娘的眼神冷了下来。她知道萧河在撒谎——那只灰黑色的狼王绝不会让“人质”靠近任何可能传递消息的地方。她站起身,银灰色的身影在阳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让所有狼带上三天的食物,搬到东侧的山洞里——那里有天然的石缝,能挡住沙暴的突袭。”
“那猴群怎么办?”年轻的母狼急了,爪子里的果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们跑不快,要是被沙暴的狼抓住……”
“猴子比我们聪明。”芸娘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银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暖意,“他们知道该藏在哪里——去年雪灾时,是他们带着我们找到的岩洞。”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现在,我们要相信他们一次。”
两日后,沙暴的狼群果然出现在河谷西侧。棕黄色的毛发在阳光下泛着油光,像一群移动的沙丘。沙暴站在最前面,庞大的身躯挡住了半个河谷,爪子里叼着根血淋淋的狼骨——那是从路上遇到的一只小族群首领身上撕下来的。
“芸娘!滚出来受死!”沙暴的吼声在河谷里回荡,惊得树上的猴群纷纷扔下果子,“我知道你在里面!再躲着,我就烧了这片林子,把你的猴群全都烤熟!”
河谷里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沙暴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烦,他对野鬃低吼一声:“带十匹狼进去搜!找到芸娘,直接撕了!”
野鬃领命,带着队伍冲进河谷深处。棕黄色的身影在树林里穿梭,像一群贪婪的蝗虫。但他们走了没多久,就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那是掉进陷阱的声音,伴随着猴群兴奋的尖叫。
“蠢货!”沙暴怒吼着冲向树林,庞大的身躯撞断了挡路的灌木。他看到野鬃的狼正被困在一个巨大的深坑底部,坑壁上插满了削尖的木棍,上面沾满了血污——那是猴群和癸芸氏的狼联手挖的陷阱,伪装得像片普通的草丛。
“沙暴!”芸娘的声音从树上传来,银灰色的身影站在最高的树枝上,像一只即将展翅的鹰,“这是河谷,不是荒原——在这里,最厉害的武器不是爪子,是脑子。”
沙暴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他猛地跃起,试图抓住树枝上的芸娘。但就在他即将够到的瞬间,树上的猴群突然泼下成桶的泥浆,棕黄色的毛发瞬间被糊成肮脏的褐色。沙暴的视线被泥浆模糊,庞大的身躯重重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他愤怒地嘶吼着,试图用爪子擦掉脸上的泥浆,却摸到一手滑腻的黏液——那是猴群用树胶和淤泥混合的“胶水”,越擦粘得越紧。
“抓住他!”芸娘的号令从树梢传来,银灰色的身影如闪电般跃下,爪子里攥着根浸了松油的藤条。藏在树丛里的癸芸氏狼同时冲出,二十匹狼形成半圆形的包围圈,将沙暴困在中央。
沙暴的眼睛里喷着怒火,他猛地撞向最近的一匹狼,却在起身时被猴群扔下的网兜罩住。那网是用坚韧的藤蔓编织的,上面还缠着锋利的石片,每挣扎一下,石片就会在他身上划开一道口子。
“放开我!你们这些只会躲在树上的懦夫!”沙暴的吼声里带着绝望,棕黄色的毛发被血和泥浆浸透,像块肮脏的破布。他看着芸娘银灰色的身影一步步走近,突然意识到自己栽得有多彻底——不是输在爪牙不够锋利,是输在低估了河谷里每一个生灵的智慧。
芸娘蹲坐在沙暴面前,用爪子轻轻挑起网兜的藤蔓:“荒原的狼王,现在知道河谷的厉害了?”她的声音里没有胜利的得意,只有一种平静的威严,“你的狼群在外面还有二十匹,对吧?让他们退到三十里外的戈壁,我就放你走。”
沙暴的喉咙里发出愤怒的低吼,但看着网兜上越收越紧的石片,最终还是低下了头。他对着树林外发出一声特殊的嚎叫,那是荒原狼群撤退的信号,短促而屈辱。
半个时辰后,枯骨带着剩下的狼出现在河谷边缘。这只瘸腿老狼的灰白毛发上沾着沙砾,独眼望着被网兜困住的沙暴,眼神复杂。他没有上前营救,只是对着芸娘的方向低低呜咽了一声,转身带领队伍消失在荒原的风沙里。
芸娘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突然对猴群首领做了个手势。老猴子吱吱叫着,指挥族群解开网兜。沙暴重获自由的瞬间,猛地想扑向芸娘,却被身边的狼用爪子按住。
“别逼我改变主意。”芸娘的声音冷得像河谷的冰,“带着你的狼滚出云雾山,永远别再回来——下次见面,我不会让猴群留活口。”
沙暴死死盯着芸娘,棕黄色的眼睛里燃烧着不甘的火焰。但他最终还是转身,一瘸一拐地走向荒原,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走出河谷时,他回头望了一眼这片让他颜面尽失的土地,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那是属于失败者的悲鸣。
当最后一道棕黄色的身影消失在风沙里,芸娘才松了口气。她走到深坑边,看着里面还在挣扎的野鬃和五匹狼,银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意:“把他们的爪子剁了,扔到戈壁边缘——让沙暴知道,动河谷的主意,要付出什么代价。”
猴群发出兴奋的尖叫,开始往深坑里投掷绳索。年轻的母狼们则在清理战场,将野鬃狼留下的兵器——磨尖的兽骨、嵌着石片的木棒——一一收进山洞,这些都将成为河谷新的防御武器。
云袖从东侧的山洞跑出来,蓬松的毛发上沾着草屑:“狼王,萧河的信使来了,说看到烈山的狼在北坡集结,好像在往我们这边看。”
芸娘的耳朵微微竖起:“他倒是会捡便宜。”她用爪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银灰色的身影往山洞走去,“告诉萧河,沙暴退了,但烈山的爪子快伸过来了——想保住鲑鱼洞的三成渔获,就让他带着狼守北坡。”
云袖有些犹豫:“要是萧河不肯呢?他向来……”
“他会肯的。”芸娘打断他,声音里带着笃定,“烈山的红毛比沙暴的棕毛更危险——那只狼王想要的不是合作,是吞并。”她顿了顿,回头望了眼荒原的方向,风沙依旧在天际线翻滚,像一场永远不会结束的噩梦。
三日后,烈山的狼果然出现在北坡。黑灰色的身影在悬崖上移动,像一群伺机而动的蝙蝠。雾隐站在烈山身边,灰白的毛发在风中抖动,独眼盯着河谷里的动静——沙暴惨败的消息已经传到云雾山,这只老狼正在盘算,如何用最小的代价夺走河谷。
“芸娘的狼刚打完仗,正是虚弱的时候。”烈山的声音里带着兴奋,头顶的红毛竖得像根根尖刺,“让石敢带十五匹狼从西侧悬崖下去,直接冲进他们的山洞——那些银灰色的蠢货肯定在庆祝胜利,想不到我们会来。”
雾隐的独眼闪过一丝忧虑:“但萧河的狼在鲑鱼洞附近徘徊,他们的数量……”
“萧河?”烈山冷笑一声,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不屑,“那只水耗子只敢在浅滩扑腾,看到我们的狼只会躲进水里!”他用爪子指向河谷深处,“等我们撕碎了芸娘,再回头收拾他——整个云雾山的河谷,迟早都是我的!”